“卓帅,外放至金峡关城外的远探斥候回来了。”他脸上有隐约的喜色。
卓少炎闻言起身,“城头有异变?”
江豫燃重重地点头,“今晨时分,关城内外的‘沈’字帅旗皆被撤了,至斥候回报时,尚未有新旗挂上去。”
“大平朝中的动作倒是快。”卓少炎面无喜怒,“檄书都准备妥当了么?”
“皆按卓帅早前吩咐的,备了足足三千份。”
“传令各部:明晨依令进至金峡关外,列阵,招降。”
“晋军那边要如何?”
卓少炎想了想,回道:“此事晋军去了,反会掣肘。”
江豫燃领命告退,走至帐边,揭帘看见不远处正在埋锅生火的晋卒,想了想,又返回帐中,说道:“谢淖大军被大晋鄂王断了辎补,眼下晋卒所食皆是云麟军自十四州转运来的军粮。”
“心疼了?”卓少炎瞟他一眼。
“心疼倒不至于。谢淖既愿出兵相助,吃我们几口军粮又何妨。只不过……”他有些欲言又止。
“直言无妨。”
江豫燃便道:“卓帅与他结为夫妻,是图他出兵相助。但他心中图的究竟是什么,卓帅可曾知晓?卓帅当真信他别无它念?”
卓少炎一时无言,似在沉思。
江豫燃又说道:“晋将陈无宇追兵在后,卓帅岂知谢淖不会阵前倒戈?倘若他存了异心,卓帅又何以成大计?”
卓少炎仍然未说话,心头却忽而浮现出深印于她记忆中的、那一簇隐忍而炽烈的眼底深焰。
“他对我有所图之物,在未得到前,断不可能会率军倒戈。”在短暂的沉默后,她回应道。
“何物?”江豫燃记得自己曾经问过一模一样的话,却未从她口中得到答案。
而这一次,卓少炎终于未再回避,直答他所问:“他要的是,我的心。”
……
戚炳靖回到中军时,恰逢江豫燃从内走出。
江豫燃向他行礼,目光却有别于平常,在他身上逡视了数圈后仍然不肯收回去。
“有事?”戚炳靖觉察到他之异状,近前询问。
江豫燃无意掩饰心中震动,直通通地开口:“今日方知谢将军野心之大。”
“野心?”
江豫燃点点头,并无意多解释一字,既已当面感叹过,便又行一礼,随即抬脚离去了。
……
入得帐中,戚炳靖开口便问卓少炎:“江豫燃今日为何如此古怪?”
“许是得闻金峡关之变,心绪一时难控。”她云淡风轻地回答道。
此言果然令他的关注点得以转移。
“金峡关之变?”戚炳靖听到这几字,连解甲的动作都顿了顿。
卓少炎点了点头,“方才得报,关城内外的‘沈’字帅旗已被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