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雷拉,vie
a日报的手术专栏记者,今天第一次尝到了被维恩河畔剧院踢出大门的滋味。
直接原因就是他在希尔斯扩大切口失败之后嘲讽了两句,被卡维以影响手术为由赶出了门外。面对两名剧院护卫手里的棍子,他平日里的油滑完全没了用武之地,只能乖乖离场。
瓦雷拉回头看了眼招牌,掏出了怀里的烟盒和火柴,给自己点上了根卷烟。
他知道今天有些过分了,要是换做以前绝不会这么做。他追踪报道了十多年的外科手术表演,肯定知道,在手术过程中尽量保持安静是对医生和病人最基本的尊重。
但瓦雷拉还是没忍住。
他不知道伊格纳茨今天为什么没有到场,手术难度那么高,有他都还是个未知数,现在没了主刀,结果不言而喻。
也许是伊格纳茨没出场让他觉得有些心不在焉,也可能是希尔斯在即将成功的时候功亏一篑让他变得心浮气躁,反正对瓦雷拉而言,今天糟糕透了。
卡维迎头浇来的这盆凉水让他冷静了不少,但一码归一码,手术失败在所难免。
“时间逼近了20分钟大关,孩子还没出来,又出了那么多的血。希尔斯就和个傻子一样,也不知道伊格纳茨是怎么教人的”瓦雷拉往天上吐了口烟圈,把手术和人都吐槽了一遍,“20分钟可是道坎啊,完了,肯定完了,手术又失败了。”
他去过不少国家,也见过别人的外科手术。
英、法是医学大国,不论外科还是内科都走在了奥地利前面。而西边的德国和东边的沙俄也隐隐有超过的迹象,他手里的烟盒就是去拜访沙俄医疗卫生官员时收到的礼物。【1】
全欧洲都在做医疗改革。
英国早已开办了接受平民考试录取的伦敦大学,还有好几家闻名欧洲的医疗期刊;法国和德国都相继增加了医疗行业规范,俄国外科也在积极寻求与他国的交流。
大国里,也就只有奥地利还在酝酿匈牙利的大事儿,根本没把医疗放在日程上。
虽说贬低伊格纳茨是报社提高销量的一种全新尝试,但瓦雷拉不否认也有自己恨铁不成钢的心情在其中。诸如“不积极创新”、“抱着旧有理论吃老本”之类的言论,都是别国卫生系统给奥地利贴上的标签,被他拿来借花献佛了。
他不像伊格纳茨那样守着自己的vie
a一亩三分地,圈地自萌。
作为一个满欧洲来回跑的专栏记者,每次出差都要和别国交流一些外科技术。现在别说英法德俄,就连荷兰、瑞典、比利时的外科医生都对奥地利的手术直摇头,也就是伊格纳茨这样的家伙还能摆上台面说道两句。
他太需要一次胜利来证明自己国家的外科技术了。
“算了。”
瓦雷拉掐掉了烟头,有些心灰意冷,拉起大衣翻领,叫停了一辆马车:“去vie
a日报报社。”
“这不是瓦雷拉先生么,怎么那么晚还去上班呢?”
“我得急着写稿,明天的头版头条”
胎盘是胎儿从母体取得营养、送走废弃物的高速公路,穿梭其中的大量血液就是这些营养和废弃物的运载工具。
20世纪逐渐进入正规的近现代产科,在做剖宫产之前必须完善b超检查,明确胎盘位置。加上选取的子宫下段切口能天然避开非前置胎盘,除非病人从未做过检查,手术紧急,否则手术几乎伤不到胎盘。
当然世事无绝对,穷人不做产检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临床依然会遇到术中胎盘损伤。一旦伤到胎盘,就等于截断了整条高速公路,出血量非常夸张,想要止血并不容易。
19世纪肯定没有b超,有的只是运气,显然,今天的运气并不站在他们这边。
没人知道诺拉的胎盘会出现在这个位置,就连卡维也不知道。所以在做剖宫产的时候,不能急着切开子宫取胎,而是需要先行观察胎盘位置。【2】
希尔斯不是没见过血,相反,他天天见血已经到了麻木的程度。喷溅得到处都是的鲜血不是个好兆头,丰富的截肢经验告诉他,自己搞砸了手术,诺拉必死无疑。
只需要一瞬间的泄气,死神就能夺走一位医生的意志和勇气。
“希尔斯老师!希尔斯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