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维这句话问得其实有点多此一举,因为布伦达五年前就顺产生过一个女儿,本来就是经产妇。而且五天前登门的时候,卡维还见过这个小姑娘。
但同样一个问题,会因为每个人心里的答案不同而生出好几层意思。
卡维这一问,问的肯定不是她的女儿,时间点肯定是生完女儿之后。但布伦达似乎把这事儿藏在了心底,也没想到卡维能猜到,所以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卡维医生不是见过我女儿么?”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她。”
卡维也不绕圈子,只是看着布伦达,希望她能给自己一个明确的答案。
布伦达迟疑了片刻,连忙笑了起来:“别开玩笑了,医生。我生完女儿后不久丈夫就跟着舰队出海了,去年才刚回来,怎么可能怀孕呢。”
“可你的子宫并不是这么说的。”卡维看她还想为自己辩解,也没细讲其中的原因,只是打断道,“别急着否认,我希望你能相信一位成功做完剖宫产医生的眼睛。”
其实答案已经很明显,眼前女人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些:“卡维医生你到底想说什么?”
“你的子宫并不薄,但却伤痕累累。”
这句话饱含了相当多的信息,如果用医学知识去解释的话,那就是对胎盘植入原因的阐述【1】。布伦达肯定不懂医,在她眼里的卡维就和未卜先知的神明一样:“卡维医生,你可真厉害”
卡维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你堕胎了?”【2】
对于天主教国家而言,这是个非常沉重的词汇,不论是堕胎的实施者还是接受者都要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3】。所以布伦达即使默认了这一说法,也没敢点下头:“你知道我是不会承认的。”
卡维点点头:“所以接下去你不需要回答,只需眨眼睛就行。对的就眨眼,错的就别动。”
布伦达眨了眨眼。
“当初是用的什么方法?”卡维问了一句,然后给了许多选项,“吃药?下面灌入液体?还是”
[眨眼]
“灌的是什么?牛奶?酒?麦汁?肥皂水?”
[眨眼]
虽然这些都在卡维的预料当中,因为剖宫产之后需要让子宫起码休息一年,所以他特地了解过这个年代的堕胎和避孕措施。只是单纯靠看书去了解,和当面听孕妇陈述过程是完全两种体验。
“竟然是肥皂水”
就在卡维确定了堕胎方法的时候,布伦达轻轻摇了摇头:“其实我不仅灌了还喝了不少,但效果并不好。我认识不少姑娘都想靠自己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一些人喝得非常大胆,但最后都没能如愿,只能寻求某些人的帮助。”【4】
“所以你还用了别的方法?”
布伦达又恢复到了之前沉默的状态:[眨眼]
卡维想了想,又问道:“难道用了锐器?”
[眨眼]
“是医院的金属长针?”
“”
“金属棍?”
“”
“长钳?”
“”
卡维一连三个都没猜中,忽然想到了对方也许并没有医学背景,而且使用的东西肯定不能留下把柄,便将范围缩小到了平时的日常用品中:“不会是家里用的毛线针吧难道是羽毛笔?”
[眨眼]
太疯狂了!
“因为一旦失败我很可能会死,到时候法医鉴定之后就能知道是因为”布伦达没有再说下去,“所以她为了帮助我们也冒了很大的风险。”
“我懂,不用紧张,我只是确认一下自己的猜测而已。”卡维安慰道,“手术中你流了许多血,还是先好好养身体吧。”
见卡维并没有往下深问,布伦达也松了口气,但却不敢轻易放他离开。她艰难挪了下身子,伸手用力拉住了卡维的胳膊,担心地问道:“你不会说出去的是么?我有两个孩子需要照顾,他们不能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