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安替大舅子梁丘皓所准备的陪葬之物。
当然了,这属于违禁品,是谢安私下叫襄阳的工匠给改的,毕竟梁丘皓非但不是周朝的大将军,他甚至是反贼的身份。按理说来,完全没有资格用周朝大将军式样的铠甲与兵器作为陪葬品。
但是谢安却从梁丘公口中得知,若是大舅子梁丘皓没有七岁时那一场重病,不曾因为假死而被葬入祖坟,以他的天资卓越,又岂会达不到他当时心中的夙愿,成为执掌天下兵权的大将军?
而刘晴显然也注意到了那套不似凡品的铠甲,在暗暗感慨谢安重情重义之余,口上仍毫不留情地奚落道,“若被周国朝廷内御史大夫得知,必定会参你一本!”
“那又如何?——近些年本府可是经常被请去御史监吃茶的!”
听着周国当朝刑部尚书用地痞无赖般的语气回话,刘晴无语地摇了摇头。
而这时,东岭众们已开始在填土了,并且,将先前移走的墓碑再度放回原位。
“慢着!”抬手阻拦了东岭众刺客,谢安皱眉瞧着那墓碑上的字半响,忽而说道,“将此墓碑换了!——苟贡,你字好,你来写!”
“是,大人!”苟贡抱拳领命,取来笔墨,待东岭众刺客打磨好一块木板后,悬笔问道,“大人,如何书写?”
“唔……”谢安一面思忖着一面来回踱步,缓缓说道,“旧朝刘姬倩……夫……”
“……”刘晴的眼角抽畜了一下,不过却没说话,只是冷冷地看着谢安。
可能是注意到了刘晴的目光,谢安亦感觉这样写有些不太合适,咳嗽一下,改口说道,“唔,就写,慕者梁丘皓……”
“写大舅爷的本名么?”苟贡吃了一惊。
谢安点了点头,沉声说道,“唔,就这么写!——最后,广陵人谢安立!”
丁邱与漠飞对视一眼,心中暗暗庆幸谢安不曾加上刑部尚书这四个人,要不然,日后被朝中御史大夫得知,那就不是一套违禁的大将军铠甲的问题了。
不过转念一想,以谢安的赫赫功勋,恐怕也不会有人去怀疑他是否私底下与太平军暗通,毕竟这位刑部尚书令大人,可是一举将太平军歼灭了大半。
待诸事完毕,谢安叫众人摆上了先前带来的贡品酒水,聊以拜祭刘晴的生母刘倩以及他的大舅子梁丘皓,心中暗暗感慨这对明明相互有好感的男女,却因为身份的关系最终也无法走到一起。
而让谢安感觉意外的是,刘晴竟然也拜祭了一番。
“意外的……平静呢!”细细瞅着刘晴的表情,谢安一脸古怪地说道。毕竟据他了解,刘晴此前可是极其抵触他谢安将梁丘皓与她母亲刘倩葬在一起的。原因无非就是刘晴思慕如父如兄的梁丘皓,不想将他让给她深深恨着的母亲。
“你指什么?”刘晴闻言瞥了一眼谢安。冷冷说道。
事实上,就连刘晴也颇为意外,她竟然如此平静地看着谢安将她此前所爱慕的梁丘皓与她母亲刘倩合葬。
“当然是……想开了?”瞧着刘晴越来越冰冷的眼眸,谢安犹豫了半响,最终还是没将话说得太露骨。
“哼!”刘晴轻哼一声,没有回答。但是心中却升起几分波澜。
'奇怪……竟然没有难受的感觉,这……难道……'
偷偷望了一眼依旧百思不得其解的谢安,刘晴面色微微有些发红。
“你……脸红什么?”
“要你管?!——风大不行啊?!”
“风?”谢安一脸古怪地望了一眼烧纸钱时垂直上升的白烟,眼神愈加古怪地瞅着刘晴。
就在刘晴羞愤难当时,山下匆匆奔来几名东岭众刺客,领头的那人更是眼熟,竟是苟贡、漠飞的结义四弟,对钱财贪婪、吝啬至极的财鬼钱喜。
愣了愣,苟贡上前问道。“老四,你不是零陵伺候二夫人么?来这里做什么?”
“二……二哥,小弟此来是有大喜之事要向大人禀告……啊,大人,大喜,大喜之事啊……”跟苟贡稍做解释,钱喜一眼便瞧见了谢安,屁颠屁颠跑到自家主公跟前。搓着双手嘿嘿笑道,“大人。二夫人即将产子了,金铃儿……不对,是三夫人,三夫人特地叫小的前来向大人传递喜讯!”
“湘雨?”
“二夫人?”
“那个女人?”
谢安、漠飞、刘晴以及在场的众多东岭众、金陵众刺客闻言一愣,在呆滞半响后,除刘晴暗暗咋舌撇嘴外。其余人脸上皆露出欢喜笑容。
于是乎,心中欢喜的谢安又拜祭了梁丘皓与刘倩二人一番,连忙带着众人启程前往零陵。不过期间他没忘叫丁邱回襄阳向费国、马聃等人告知消息,叫他们在整顿完毕后直接赶赴江东,与谢安在中途汇合。毕竟冀州兵若是要折道前往江东。势必也会路经零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