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之前与姐夫谢安的约定,他枯羊应该认赌服输,举兵投诚于周军才对,但是,眼睁睁看着好兄弟魏虎在自己怀中咽气的枯羊,怎么也不敢抱以投靠周军的这个想法。
因为他这条命乃魏虎舍命所救,而魏虎生前对太平军、对伍衡忠心耿耿,尽管魏虎临死前不曾留下半句遗言,但是……
'若是我举兵投诚于我姐夫,想必你在地下也会感到寒心的吧……阿虎?'
抬起头望了一眼夜色,枯羊苦笑着摇了摇头。事实上,就连他也感觉迷茫了,不知究竟该如何是好。
不过有件事他是绝对不会迷茫的!
'在考虑日后之前,且容兄弟我杀了那卫庄,以慰你在天之灵!——等着我,阿虎,我会将卫庄的首级取来祭奠你!'
想到这里,枯羊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厉声喝道,“牛渚军、金陵军听令,随我诛杀叛徒卫庄,无论生死!”
牛渚军自是听从自家大帅命令行事,而金陵军士卒显得犹豫一些,不过,因为方才的话他们也听在耳中,明白他们之所以会与兄弟兵马、即牛渚军自相残杀,全因为卫庄在背后挑拨是非,因此,众金陵军士卒倒也甘心听从枯羊的命令。
于是乎,枯羊在留下一拨人守卫魏虎的遗体后,带着众多混编的士卒满城寻找卫庄,看他那杀气腾腾的模样,仿佛要将卫庄碎尸万段。
但遗憾的是。这边所发生的事,早已有侥幸逃脱的卫庄军士卒将其报之主帅卫庄,包括其军将军赵诚已被枯羊扣下一事。
“什么?枯羊没死?——非但没死,还接管了金陵军的兵权?”
一刻光景后,当卫庄从那几名士卒口中得知发生在城守府的变故后,一脸惊愕,诧异地无以复加。毕竟据那几名士卒所说,救枯羊逃离火海的并非其他人,正是被他一剑刺穿了胸口的魏虎。
一个明明已奄奄一息的半死之人,非但坚持着走完了长达一两里的地。并且冲入火海将枯羊给救了出来……这怎么可能?!
也难怪卫庄难以相信。毕竟当时的魏虎连站立都成问题,很难想象此人竟然有这种意志力。
不得不说,卫庄小看了魏虎的意志力。
'该死的!早知如此,便将其头颅砍下来!'
卫庄心中懊悔不已。本想叫魏虎在临死前受尽痛苦。天知道那家伙哪里来这么强大的意志力。以至于眼下反而是他卫庄被逼到了绝对不利的位置。
'此地不宜久留……'
卫庄的心中萌生了撤退的想法,毕竟若是待枯羊赶到,向牛渚军与金陵军解释其中的一切。化解了两军的敌视,那么两军间眼下的矛盾与仇恨,都会转移到他卫庄身上来,谁叫是他卫庄在背后策划了这一切呢?
要知道,如果枯羊与魏虎一同死去的话,那么他卫庄自然可以站出来,以和事老的身份化解两军的恩怨,并想办法将两军收归囊中。然而眼下枯羊未死,自然而然,那等好事也就轮不到他卫庄了,毕竟枯羊要比他更有说服力。
'功亏一篑……真是激气!'
心中懊恼的卫庄当即抽身退却,想在枯羊找到他之前逃离金陵。
忽然,卫庄的脚步停住了,因为在他面前的街口,策马立着一位他非常眼熟的将领。
“好巧啊……左方天将,卫庄!”来将的眼眸中闪过浓浓杀机。
而与此同时,四周传来了牛渚军与金陵军士卒惊慌失措的喊声。
“周军……周军杀入城了!”
耳内充斥着牛渚军与金陵军士卒惊慌失措的喊声,卫庄咽了咽唾沫,脑门不由渗出几分冷汗。
'这个家伙为何会在这里?——冀州兵大将,廖立!'
如果对于枯羊卫庄仅仅只是害怕后者在聚拢牛渚军后对他不利,那么对于廖立,卫庄惊恐的则是廖立的本身实力。也难怪,毕竟就在前一阵,他险些就死在廖立手中。
'该死的!究竟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竟将周兵放入城内……难道是牛渚军的王建?——必定是他!只有他在西城门……'
心中大骂王建之余,卫庄当即转身,打算从另一个方向逃走。毕竟在前几日,廖立的实力着实将他吓得不轻。
然而就在他转身的工夫,他来路方向不知何时竟也出现了一支周兵,领兵的周将正用他卫庄无法理解的敌意目光虎视眈眈地盯着他。
毋庸置疑,周兵内除了廖立以外还如此憎恨卫庄的,恐怕也只有齐植生前在周军内所交不多的好友之一,原大梁军将领、现冀州兵参将,成央。
所谓因果报应,不是没有道理的,之前卫庄在小巷内带人前后堵死了魏虎,这回轮到他卫庄被周兵两员大将所阻截。
'这下……麻烦了!'
眼瞅着廖立下马提剑缓缓向他走来,卫庄心中一片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