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收了泪,跪在地上道:“婢子本不该在小姐的好日子里提起此事,但婢子左思右想,觉得此事还要是尽早告知小姐才好。”
“何事?”薛锦绣只想快点打发掉她。
冬儿道:“婢子自知自己这副模样是没有福气再伺候小姐,还请小姐发发慈悲向夫人给婢子求个情,让婢子回到福寿堂继续伺候老夫人吧。”
“这话怎么说的!”门帘撩起,薛锦颜快步走近。见冬儿柔柔弱弱地跪在地上就觉得眼睛疼,声音也冷了下去:“今儿是阿秀的生辰,你这婢子偏要弄得这般扫兴,存的什么心思!”
冬儿大惊,小脸苍白:“三小姐恕罪啊,婢子不是有意的,婢子只是来求六小姐开个恩典。”
寒梅道:“冬儿姐姐怕是病糊涂了,婢子这就将她带回去。”说罢,两个粗壮的丫鬟就走上前来,冬儿连忙起了身——她才不愿那这种粗笨之人碰她!可惜不遂她愿,到底还是被架了出去。冬儿怨恨地看着寒梅,她自然知道自己病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猫腻,一定是寒梅捣的鬼。这个阴险的丫头,恨她生的美貌,害怕她成了姨娘拿捏她,就与方氏一道下药害她!
冬儿不知怎地就来了力气,被丫鬟拖走时大声嚷嚷起来:“夫人,冬儿求您了,冬儿无福伺候二爷,还望夫人让冬儿回福寿堂继续伺候老太太!夫人,冬儿求您了!”
薛锦颜听得刺耳,巧月连忙出去,拿帕子将她的嘴塞住,厉声道:“冬儿病糊涂了,你们好生照看着!”
寒梅冷笑一声:“巧月姐姐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少卿,院子终于又恢复了安静。薛锦颜庆幸方氏此刻不在院中,否则不知又要被冬儿气成什么样。
虽说有这么个不愉快的小插曲,但薛锦绣过生日的高兴之情丝毫没有减少。薛锦颜就她这么一个亲妹妹,对她一向都是大方又疼爱。送了一双自己亲手做的绣鞋,薛锦绣赞叹着她姐姐的手艺,正纳闷薛锦颜这次送的礼节俭不少时,突然看见鞋旁镶嵌的几颗圆润的小珍珠,薛锦绣默默将鞋收好。——薛府豪富,虽然穿来这么久了,她还是有点不大习惯,果然是前辈子当惯了小老百姓啊。
倒是方氏的礼物让薛锦绣感到很有意思,这位母亲与其他人都不大一样。无论是对薛锦颜还是对薛锦绣,每逢女儿的生日,没有礼物相送,但会亲手下厨替女儿做一碗长寿面,此时方氏就正在小厨房里忙活。
冬儿被架回屋里,丫鬟们终于松开了手,冬儿疯狂地拿出嘴里的帕子,满脸狰狞地骂道:“寒梅,你少得意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对我!我告诉你,我可是老夫人的人!”
寒梅站在门栏旁,皮笑肉不笑:“冬儿姐姐这说的什么话,什么老夫人的人,你可是忘了你已经被老夫人赏给了夫人,又被夫人赏给了我们小姐了?”
“我呸!”冬儿突然觉得一阵头晕,跌跌撞撞地倒在了床边,憎恨地看着眼前之人:“你对我下毒!争不过,便用这般下作的手段,真是烂穿了心肠!不得好死!”
寒梅一脸惊恐地看着她:“姐姐你怎么能这般平白无故的诬陷于我!明明就是姐姐你自己身子不好,和我有什么干系呢?你若不信,大可找大夫来看啊!”
“大夫早就被你给收买了!”冬儿扶着床,眼前顿时一阵晕眩。——迟早她要离开这个地方,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些人!
寒梅见她这幅模样,心中大为痛快。便也不愿与她废话,嘱咐了门外守门的使粗丫鬟,便又回到了薛锦绣那儿。
此时薛锦绣正吃着长寿面,方氏与她闲聊了几句,便去了另一个屋子。寒梅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赵妈妈蹙起眉,方氏却是笑了笑,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待寒梅走后,赵妈妈有些担忧:“夫人,您看这个冬儿?”
“我原想她病了这几日会想清楚些,看来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也罢,随她去吧,反正也是病着没什么力气,多让几个丫鬟看着也就是了。”
“要不把她送到府外的庄子上?”赵妈妈总觉得冬儿一天不消失,便是一天的祸害。
方氏却道:“不可!她原本就是老太太放在咱们二房的,有她在,老太太便不会再塞进一个,若没了冬儿,还会有春儿、秋儿。罢了,她现在这样爷翻不起什么大波浪。”想了想又道,“你那药真的只是让她头晕无力?”
赵妈妈赶紧道:“老奴用性命担保,那药绝对不会危及冬儿的性命!大夫来了,也会以为她是秋困。”
“这就好,这就好。”方氏总觉得用药来控制一个人太过阴毒,为此她没少在佛前忏悔。只是如果不这样,冬儿迟早会将二房闹的不可安生,她是老夫人放在二房的眼线,除不得,送不走,只能好生安置着。
初五的时候,俞淑君气鼓鼓地来了。薛锦颜见她这幅模样还以为她在冯家受了欺负,谁料俞淑君张嘴就道:“亏我拿你当亲姐妹,怎的阿秀生辰你也不告诉我?!”
薛锦颜倒是纳闷:“你是怎么知道的?”
俞淑君得意道:“那日去鹿苑,我身旁的丫头问阿秀最喜欢什么天气。她便道最爱秋天,不冷也不热,还能收到好多礼物。昨儿你遣了巧月来我这儿送书集子,我便多问了句。”又对阿秀道,“阿秀啊,这是你俞姐姐送你的小香扇,比你姐姐送你的礼物如何呀?”
薛锦绣笑容满面:“俞姐姐最好了,送的扇子阿秀最喜欢了。”
薛锦颜默默翻了个白眼:“小白眼狼,看我等会儿怎么收拾你。”
俞淑君赢了一局,笑的合不拢嘴,又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安哥儿送你的,那小子懒得动弹,一步也不愿出门。”
薛锦绣亦接过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