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夕颜却寻住机会,双瞳剔透而干净,温然望向他:“可我从始至终,真正心动之人,只有你。”
女郎分明如芙蕖柔弱,眼底却是坚如磐石的固执。
沈约一怔,呼吸瞬间凌乱。她的温柔与心意,总能让他手足无措,心跳如鼓点。
萧夕颜又牵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声音温柔:“这一世,不要再为我沾染上多余的因果,好么?”
“我会担心你……我也只担心你。”
沈约扭头轻咳了一声,心中像是刚才还张牙舞爪欲念无止的狼,突然被顺好了毛。
花了一会功夫,他才掩盖住唇边快控制不住的弧度,好让自己没表现得太过失态。男人的声音听上去依旧沉稳,却显然舒缓许多。
“但还有一事,我必须要做。在此之后,就会听你的话。”
萧夕颜并非不愿成为他的王妃,只是需要在度过前世的死期之后,她方会愿意。
而随着与前世她的死期迫近,沈约也感到更深的不安。
他需要确保在此之前,无论任何人都绝无可能再对她造成任何威胁。无论是如今尚为嫡公主的沈玉媚,还是贼心不死的纪庭泽,还有暗中狼子野心的齐王——
沈约依旧牵着她的手,温暖有力,如同他给人的感觉。
萧夕颜终于松出一口气,轻轻颔首,笑了。“好,那就一言为定。”
她何尝不是,只想平平静静与他共度此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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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公主的婚事举办得十分仓促。
众人议论,许是柳皇后担忧公主未婚先孕,又或是为掩盖这桩丑闻。当然明面上,还是打着为圣人之病冲喜的名头。
可纵然嫡公主出降的规格不减,时日紧迫,无论是婚服还是仪礼,都没有达到沈玉媚曾想象过的那般华美盛大,轰轰烈烈。
更何况如今敬宗身体不适,皇宫之中宴乐锐减,也无半点喜乐欢庆的气氛。
于长安百姓,只听闻安乐公主出降之日,睿宗并未露面,听说柳皇后的脸色也很不好看。而那骑马接亲的纪大人,更是面色冷清如风,不见丝毫喜色。
然而无论如何,锣鼓齐鸣,还是将那顶鸾红轿子送至公主府邸。一对新人,也在满堂宾客的面前拜了堂。
……
本是极欢之宴,却只是早早寥落收场。龙凤烛光,照亮满堂,沈玉媚身着明珠华服,静坐榻边。
喜婆笑得十分灿烂:“驸马爷请掀开喜帕。”
纪庭泽眼底冷淡讥诮,提起玉如意,如人偶麻木般动作,抬手挑落喜帕。喜帕落下,他心中也如一滴浓墨,坠入清池。
喜帕滑落,露出女子一张浓妆明艳的面容,面比白玉,唇色殷红。沈玉媚今日一袭钿钗礼衣,甚为繁复华重,亦是雪脯半露,勒得曲线尽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