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媚心怀愤懑,随其后入了席。只是看见自己的位置被安排在江月之下,不满出声。“这就是本宫和驸马的位置?怎么安排得如此偏!”
“安乐,别失态了。”柳太后居高临下,瞥来警告一眼。
沈玉媚一下又像枯萎的花,只能不甘坐下。
她不禁想起昔日父皇仍在的时候,自己是如何受宠得意,身为唯一的嫡公主,一呼百应。可如今却只能屈居他人之下……
婢女顶着长公主阴沉的面色,侍奉得愈加战战兢兢。沈玉媚抿了口桂花酒,气息稍平,又看向唇色苍白的身边人,轻笑低讽:
“你如今还对她心存觊觎么?她以后也是你的长辈了。你是本宫的驸马,以后理应随辈分一样称呼她为皇嫂。”
纪庭泽眼底泛冷,看起来却仍然不改君子端方姿态。“不必公主多言,我自然心中清楚。”
沈玉媚自讨无趣,只能冷呵一声。“呵,那就好。”
很快,有舞女乐姬入宴,一时清音歌扇,香袖扬芳馨。宫人纷纷端上菜肴。
但不知是不是因为前边的偶遇与小小波折,萧夕颜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虽则是皇家菜席,皆精致佳肴,只不过大多上来时也很快凉了。更何况周围偶尔不时有人投来目光,更令她微微有些不自在。
萧夕颜索性观赏着舞乐,秋水眸却不觉飘离出神。
沈约也看出了她的心情。兔儿似乎闷了。他凑近与她咬耳朵:“要不,我们提前离席?”
萧夕颜微讶回头看他,也压低了声音:“可以么?”
“有何不可。”沈约眼神缓和,带着一如既往让人安心的笃定:“你只需告诉我,想,还是不想?”
女郎心中蠢蠢欲动,唇轻轻张合。
萧夕颜只见沈约坦然起身,和沈铎说了一句话,便施施然牵起她的手,公然离席。毕竟是一朝摄政王,举止当真可以随行妄为……
出了筵席之外,夜风新鲜而冰凉吹来,拂起少女的发丝。
“那我们就这么回府么?”
沈约垂头看着她,眸间如金河荡漾,溢满温柔。“不如,随我私奔出宫?”
萧夕颜雪腮微红,轻嗔。“胡闹。”
“我说真的。不如我带你去看这长安夜城,有如何繁华热闹。”
月色在颀长身影身后铺开,光华勾勒出男人面庞秾丽,如刀锋,伸开的手臂。“来么?”
萧夕颜心旌摇曳,不由轻轻搭了上了他的手。
顷刻之后,男人骑着骏马驰骋出了城门。怀中拥着一位娇小的女郎,斗篷遮住身姿,又完全被护着,旁人只能窥见瓜子般的细白下颔。
萧夕颜忍不住弯唇,两鬓的发梢像柳叶被风吹起来一样:“沈约,你慢些……”
马儿轻快,很快骑入市井街巷之中。
直到西街街头,沈约将缰绳系在巷中,携着女郎无声遁入人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