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门合拢的一刻,季渊倏然放下手中的湖笔,抬眸看向东面,风清云淡道:“出来吧。”
话音落,东面却没有任何动静,少顷,才隐隐看见一个窈窕的身影提灯出现在了珠帘后,她用那双纤细净白的柔荑撩开珠帘,湿漉漉的杏眸怯怯地向他望来。
她尚着着薄如蝉翼的银红寝衣,隐隐透出其后绣着芍药的抹胸来,勾勒出大好春光着实勾人心魂。
待看清她这身装束后,季渊剑眉微蹙,声音顿时沉了几分,“这个时辰,不就寝,来这儿做什么?”
“陛下……”燕沅咬了咬唇,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
沉默半晌,才道:“我是来谢谢陛下的……”
“谢朕?”季渊挑眉,唇间露出一丝讽笑,“谢朕什么?”
“谢陛下……谢陛下没有杀我的婢女,而是将她送回了我身边。”
燕沅思忖半晌,发现自己能谢的也只有这个了。
季渊凝视了她许久,唇间笑意消散,复又垂眸,满不在意道:“不必。朕只是懒得杀她罢了。若无事,便回去吧。”
燕沅站在原地,冻得面色都白了,她大晚上穿着寝衣,从密道到这儿,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结果。
见季渊神色冷漠,她咬了咬牙,提步上前,忽而拿起了那搁在砚上的墨锭,细细研磨起来。
季渊头也不抬,全然不为所动,许久,才道:“想说什么便说吧,不必做这些多余的事儿。”
“我……我没什么想说的。”燕沅心虚道,“我是陛下的嫔妃,自然得伺候陛下!”
季渊闻言落笔的动作一滞,侧首,眸光锐利,“伺候朕?”
燕沅被他看得背上一寒,须臾,从牙缝里违心地挤出一个“嗯”字。
她想过了,想要从皇宫中逃出去根本就是痴心妄想,别说皇宫了,若是季渊再狠点,她就是连一个露华宫都出不去。
若想去见她娘,唯一的可能便是让眼前这人答应放自己出宫。
她满怀期许地看着他,却见季渊眸色寒沉如水,倏然厉声道:“出去!朕今日不需要人伺候!”
燕沅被他这副摄人的模样,吓得脊背发寒,一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这条路大抵是走不通了。
她微微垂眸,失落地道了句“是”,放下手中的墨锭,折身往东侧的密道而去。
看来,只能另想法子了。
临到暗门门口,正欲踏进去,燕沅只觉身子一轻,却被倏然抱了起来。
她吓得赶忙抱住男人的脖颈,一抬手便望进他幽深的眸子里。
他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朕想了想,你方才说的话不错,你是朕的嫔妃,自然该尽一尽自己的义务。”
话音方落,燕沅便被骤然丢在了小榻上,男人欺身压下,将大掌缓缓落在了她的寝衣的系带上。
燕沅忍不住闭上眼,却久久没等来后续,她纳闷不已,正欲睁眼,忽觉天旋地转的一阵,睁开双眸一瞧,望着被自己坐在身下的男人,却是一瞬间怔愣在那里。
“陛下……”
季渊好整以暇地躺在小榻上,嗤笑了一下,“怎么,上回不是你说要反过来欺负朕的吗?朕今日便给你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