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暖暖一惊,立即睁开眼转头一看,是顾家二少来了。
她赶紧从顾少谦的腿上跳下来,泪水未干的小脸一片绯红。
顾少贤疾步走到他们面前,鬓角还有汗珠往下滚,显然他是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的。
他一眼扫到苏暖暖脸上的泪水,还有她羞赧的神色,却没有心思过问,语气焦急:“雨涵呢?在房内吗?她怎样了?”
顾少谦也已从沙发上站起身:“已经打了镇定剂睡着了,你不要吵醒她。”
“镇定剂?”听到这三个字,顾少贤凌厉的浓眉皱了皱,然后丢下一句“你们继续”,自己则从一旁越过,往两人身后的那扇门走去。
什么叫你们继续啊?苏暖暖的脸更烫了,她还从未当着顾家哪个长辈的面和顾少谦这么亲密过,莫名的有种被撞到的羞窘感。
顾少谦主动钳住她柔软的小手,顺势把她往怀里一拉,低沉的嗓音带着笑意在她头顶响起:“我哥让我们继续呢。”
苏暖暖娇嗔的给了他一拳,推开他,也走向沈雨涵休息的卧室。
顾少贤可能太急切,忘记了关好卧室的门。透过半敞的木门,苏暖暖看到他垂头坐在床边,视线凝在沈雨涵的脸上不肯移开一分。
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这样静静的望着那个静谧而脆弱的女人。
苏暖暖没有上前打扰顾少贤,看了几眼,就又转回过身,冲顾少谦使了一个眼色,两人一起离开。
去卫生间洗了一把脸,苏暖暖这才跟顾少谦去医院附近的饭店买了中午饭,再次返回到沈雨涵病房时,她站在走廊里,望着面前紧闭的门扉,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她冲顾少谦勉强挤出一抹微笑:“饭菜你送进去吧,我在外面等你。”
顾少谦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身影消失在门口,不一会儿就又回到她身边。
“她……醒了吗?”镇定剂的药效能持续多长时间,苏暖暖还真不知道。
“醒了。”顾少谦屹立在她面前,声音柔和:“你不进去看看。”
苏暖暖摇了摇头,表情淡淡的,“她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
就像一看到沈雨涵,她整个人就会陷入混乱,不知如何是好一样,相信沈雨涵现在也是这个状态。
沈雨涵在打镇定剂睡着前,止不住浑身的颤栗,瞪着一双不知所措的大眼看着苏暖暖,几乎都要哭了出来:“他们为什么偏要说你是我的女儿啊?我怎么会有你这么大的女儿?”
苏暖暖那时眼睛都红了,她也好想问问上天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别家都是母亲在危机时刻极力保护自己的孩子,换到她们身上,就刚才那混乱的情况下,倒是女儿使出浑身解数保护自己的母亲。苏暖暖不介意保护沈雨涵,而是这样的反转说明的问题,最令她难过。
苏暖暖眨了眨眼,压下眼底又涌上来的酸涩,握紧顾少谦略有些冰凉的手,和他一起朝电梯走去。
电梯下了二三
层,再次停住。叮的一声门开了,走进一个人。
那人在看到顾少谦和苏暖暖的时候愣了一下,就在他愣怔的这功夫,身后的电梯门又合上了。
顾少谦神色未有一丝变化,反倒是苏暖暖傻站在那,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电梯开始缓缓下行,就算有人不想面对什么,也没有办法从这离开。
气氛有些尴尬,电梯里还有其他人,苏世远就冲顾少谦和苏暖暖点了下头,一言不发的侧过身子,后背贴在左面的电梯壁上。
苏暖暖斜眼偷偷睨视着苏世远,他眉心微皱,脸色阴郁,了无生气的,好像一天之内老了好几岁。
见到他这样,她心底隐隐作痛,和顾少谦牵在一起的手无意识的握紧。
顾少谦感受到苏暖暖情绪上的变化,垂眸凝望着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也收紧手掌,掌心揉了揉她的手背,无声的安慰。
电梯终于到了一楼,众人纷纷走了出去。
苏暖暖拉着顾少谦紧走二步,来到先他们一步走出电梯的苏世远面前,犹犹豫豫的轻唤了一声:“爸……”
苏世远的身子明显的僵了一下,浑浊的眸子与苏暖暖对视,里面隐藏着太多复杂的东西。
“你……”苏暖暖红唇张了张,却不知该说什么好,可就这样转身离开,她又莫名的没有办法做到。
苏世远的唇也抖了下,吐不出一丝声音。
仿佛他们之间早就存在的那道鸿沟,因为真相的揭开而变得更深了,深的已经再也没有办法跨越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