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打春,天气还冷得很,茅草屋里的人瘦瘦小小的,穿得很单薄,脏兮兮的像乞丐,连件像样的衣服也没有。
他们神情麻木着被人辱骂嘲讽,还有人往他们身上吐口水。
赵亭松拳头捏紧,眉头都拧到了一块。
他记得自己小时候也被人这样欺负过。
林砚池知道是怎么回事,不忍再看:“回去吧,叔。”
赵保国也见不得这种腌臜事,听到他这么说,就领着两人回家了。
一路上,三个人都异常沉默。
到了家里,赵保国看着神色发白的两人,疲惫地说道:“黄水村那边的牛棚关的都是些犯了错误的人,其中有两个跟你们一样,喜欢男人,被当成坏分子关了起来,估摸着时间,快有十年了吧。”
那时候他没当支书,只是个小小的干事。
黄水村那边的人专门开了大会批斗这两个人,几个村的干部都被邀请过去观摩过。
赵保国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那两个人的时,他们拴着绳子跪在地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和那些批斗他们的人没什么两样,都是一个鼻子,两个眼睛,却偏偏被人说成是异类。
十年过去了,曾经看起来普通的人,彻底成了牲口,没了尊严,没了人格,别人扯着大旗,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他们。
“看到他们这样,你们还铁了心的要在一起吗?你们能承受得了那样的代价吗?”
他目光似箭,锐利的眼神落在两个被打击到的孩子身上。
不是他心狠非要让他们见到这样的阴暗,只是不把那些丑陋的事情摊开,他们根本意识不到这事到底会有什么后果。
年轻人总是会被感情冲昏头脑,认为自己可以为对方赴汤蹈火,却不知,两人的感情宛如纸张,禁不起风浪,还一戳就破。
没人说话,他又放软了声音:“小林,你是个好孩子,你还有大好的前程,没必要在小满身上吊死,不值当,真的不值当。”
一直沉默着的看着地上的林砚池突然抬头,起身跪在赵保国面前。
“值得,小满哥他值得。他是您儿子,他有多好,您比我更清楚。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我和小满哥都不是那种三心二意的人,我们都经历了那么多,您叫怎么放得下他。”
赵亭松也跟着跪下:“爸,你别挑拨我们的感情,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什么都不怕。”
躲在屋里的沈红英哭了起来:“算了吧,老赵,别为难两个孩子了,他们已经够苦了。”
就是因为太苦了,好不容易从对方手里抠了点糖,就谁也不想撒手了。
赵保国还以为带他们去了牛棚,就能把他们吓到,可是都这样了,两个孩子还不想分开,他也不知道怎么处理了。
谁的心还不是肉长的,两人这样坚定,他又何苦当那个恶人。
“我从来就没想过为难你们,我只是要你们自己想清楚,如果连我这关你们都过不了,以后又怎么可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