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答答几声轻响。佟彤目瞪口呆地看到,一滴滴汽油还在从车身往下淌!
她赶紧把希孟拽下来。
&ldo;漏、漏油了……什么时候漏的……&rdo;
她很快找到了答案。发动机下面的油底壳被磕了个小口子,嵌着一枚碎木片,已经被汽油浸透了。
她驾驶着这辆失禁的卡车狂奔一路,居然毫无察觉!
‐‐这也不能怪她。哪个驾校教过&ldo;如何检查军用卡车有没有在爆炸中损伤&rdo;?
她带着一线希望问希孟:&ldo;你会修吗?&rdo;
他不是还帮外卖小哥修过摩托车吗?
希孟面露难色。
&ldo;1934年产的苏式卡车……有点超纲了。我不想弄得车毁人亡。&rdo;
佟彤拍着胸脯答应高太爷,要把最后剩下这几箱文物平安运抵大慈寺。她设想了重重艰难险阻,却独独没料到,她开的这辆卡车早就在爆炸中被划破了油箱,&ldo;出师未捷身先死&rdo;,长使汽油滴满襟。
死之前起码把他们拉了几十里地。开到现在居然没起火,直到没油了才彻底抛锚,已经说明这卡车质量过硬。
她靠着轮胎抱膝而坐,可怜兮兮地告诉希孟:&ldo;我渴了。&rdo;
&ldo;也饿。&rdo;
&ldo;要是有个服务站就好了……&rdo;
高博朗队伍给他们留下一个军用水壶的水。佟彤自己按需分配,一次只喝几小口,也只剩下一个底儿,即将告罄。
按原计划,此时应该已经到成都了。
太阳打着瞌睡,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路上倒是开过了几座民居、几片田野,也遇到过一些好奇的农家老少。但现在这个抛锚的地方荒无人烟,大概前些时候刚被日军炸平,此时连个活物都看不见。
希孟看她蔫了,也很厚道地不说风凉话,从自己座位底下扒拉出几个罐头。
佟彤讶异:&ldo;……牛肉罐头?我还以为你都吃光了。&rdo;
希孟很高冷地说:&ldo;太难吃了。而且包装太丑。&rdo;
可惜罐头不能多吃。佟彤愁眉苦脸:&ldo;太咸了,没水吃不下。&rdo;
他这才认真审视起眼前的困境。没有饮用水,她这个娇生惯养、体质普通的现代小姑娘估计最多坚持个半天一天。成都城还在几十公里之外,这当中没有像样的公路,顶多路过几个人烟稀少的村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