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晓今日与他说不明白,只会让自己更难堪,闻临一言不发地转身便离去了。
人才走,闻澈依旧坐在原处没动,将调令从案上拿在手中把玩,放在灯烛之下看着上面细小精致的纹路,许久后又将视线挪回堂中的几个锦衣卫身上,轻而有力地道:“越王来要人你们就忙不迭奉承上去,可知锦衣卫是刀,不是狗。这么喜欢越王府,今日便可摘了腰牌,自行离去了。”
堂中静得连呼吸声都没有。
跪在地上的人甚至头也不敢抬。
“本王还想起桩事来。陛下当初只是要元蘅下狱,并未说要动刑。你们中谁人私下泼的冰水,又是受谁的指使……来日方长,本王都会慢慢查个清楚。”
闻澈起身往门外走去,挑帘之前又转身看过来:“你们的前指挥使孟聿是逃了,可是月前已经在纪央城被捉回处死了。没有用的狗,自然是落得被弃如敝履的好下场。放着锦衣卫的大好前途不要,却执意往本王的刀尖处闯……你们谁想赴他的后尘,尽管违逆。”
方连风微微颤着:“下官不敢,定谨遵殿下之命!”
“那就好。”
闻澈轻笑,而眼底却冷若冰霜。
他走后,堂中人才敢喘气。众人一摸后背,已然沁出一层的汗。
第69章衍州
衍州城入夏时湿热,雨水多日连绵不绝。
本就青黄不接的时节,天涝便是大祸。地里的庄稼被淹死大半,估摸着秋收时不仅征不到军粮,连种田的农人也鲜少有能吃得上饭的。
官府粮仓中倒是积存的有些陈粮,只是为数不多。战事不起也就罢了,但凡出点什么岔子便是要了是数万百姓的性命。天灾人祸最伤民生。
元蘅抵达衍州之时,是才破晓。
往常这种时候市集方起,甚为热闹。但眼下却积水成片,街巷中空无一人。
日过正午,衍州知州亲自来城门处迎元蘅,但是从始至终没见着巡抚的大队人马。殊不知此时的元蘅此番回来只带了简单的行囊,连车马都是最普通的。官阶的确是升了,但才从诏狱中出来就被皇帝派了回来,听着也不算什么光彩事。元蘅并不愿张扬,于是只在回了元府之后遣人告知了一声。
元蘅气定神闲地饮着茶,将茶放回之后才看了眼身旁的元驰。
曾经离开时,这个混账东西还只是个半大的小子,如今身量却已经长过了元蘅。他因尚未及冠便没有成亲,但是听闻房中已纳了通房。元成晖因几年前重病那一场,落下来病根,寻常元府中的大小诸事都交由了元驰处理。
正堂中的沈如春不怎么高兴,但是奈何时移世易,如今的元蘅有官职在身。皇命最重,她就算不满也不好表露出来。
既无法抗皇命,她便想与元蘅论一论孝悌。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