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蘅重复道:“若是有人杀了徐融后离开,他是怎么走的呢?”
漱玉思忖片刻,道:“徐融所在的房间在二楼,门口有小厮守着。若真的有人,他要么没走,要么跳窗了。”
“不可能没走。刑部查封了晖春楼,往后的半个月都不可能飞出一只蚊子。他不走,等着死么?”
“那就是功夫很强的人了。能从二楼跳走还毫无动静……”
漱玉的话音刚落,马车颠簸了下。
元蘅捏着自己的衣角,看向面前的马车帘,忽然想起那日被孟聿挑开车帘的场景。
孟聿不在启都。
他真的不在启都么?
仅仅是一件琅州丝帛所制之衣,她的怀疑甚至毫无支撑的作用。但琅州丝帛的名录不见了,徐融死了,孟聿又恰巧回乡。
她今日就是冲着徐融孟聿以及陆从渊来的,如今却只有陆从渊从容不迫地处理这件事。
一次巧合是巧合,若多了就必是人为。
陆从渊如同狡猾的狐狸,任何人都不可能从他那里撬出什么。
如今元蘅还能查的,就只有孟聿。
“漱玉,你可知孟聿是哪里人?”
漱玉沉思后道:“那日孟聿拦了我们的车马,回府后听景公子提了一嘴。说这个孟聿少时命不好,他母亲改嫁后,继父对他非打即骂。直到他武举夺魁,入了锦衣卫,处境才好受些。景公子好像说过,他是纪央城人氏。”
纪央城!
元蘅心底一惊,挑帘对车夫说:“不回府了,正好明日我休沐,现在去纪央城,天亮还能到。”
纪央城距离启都只有几十里,说是京畿要城也不为过。
但分明是京畿要地,却因为出了个百年世家陆氏,被陆氏兵权镇守,说它姓了陆也没什么不对。
纪央城毗邻启都,用好了是启都的门,用不好就是启都的祸。
当年太后为了扶持闻泓登基,兴兵叛乱。当时太后手握重权,逼宫时用的自然是原本直隶于皇帝的十二卫亲军。
与此同时,纪央城也乱了。
但是纪央城乱得蹊跷,据后来太后自戕,陆氏献上衍州姜牧的人头时所说:
是陆太后为了一己私利,背叛了陆氏的忠君规训,与衍州姜家合谋造反。因此姜牧才会带兵赶往启都,被陆氏从中截杀,护了启都周全。
太后死了,姜牧也死了。
是非黑白只听陆氏一张嘴。
陆氏献上一半兵权虎符,借此表达忠君之决心。也是因此,陆氏没有被追究,衍州姜家满门抄斩。
这本就是算不明白的账,如今却听闻,孟聿也是纪央城的人。
太多的巧合了。如今哪怕是蛛丝马迹,元蘅都不打算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