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前已是破空声大作,惨嚎声震天了。
前面都已经打上了,他竟然还在搞这一套!
李汗青心底涌起了怒其不争的怨怼,连忙就要上前,可是,随即他又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姚兴霸已经磕完了头,然后抬起头伸出手,仔细地整理着姚仲义身上裹着的毡毯,动作轻柔,神情专注。
这……
见状,李汗青不禁有些犹豫了。
姚兴霸的动作却没有停,整理好毡毯,便从一旁的包裹里掏出了一捆绳索,看上去是用两根马缰接起来的,很大一圈。
姚兴霸拿起绳索的一端,穿过了姚仲义的脚踝,然后慢慢地向上绕去,绕过了小腿、又绕过了大腿、继续往腰腹和上身绕去……一圈又一圈,动作稍显吃力,却一丝不苟。
马革裹尸……
这个词突然涌上了李汗青的心头,将心中对姚兴霸的怨怼情绪瞬间便击得粉碎。
“快走!”
“骑我的马……突围!”
这一刻,李汗青恍然了。
原来,姚兴霸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里啊!
他只是想在死去之前将姚仲义的尸体裹好,好为自家大人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这就是忠义!
李汗青不禁心中一酸,旋即却有丝丝戾气在心底滋生着。
为什么?
忠义本是美德,可是,为什么看上去却这般……残酷、无奈得让人心酸?
这该死的战争……该死的北蛮人!
“呛啷……”
戾气如潮在心底翻涌,李汗青猛地拔出了刑天,寒光乍现。
“李汗青?!你……”
听到拔刀声,姚兴霸猛然回头,却看到了李汗青,顿时就如被激怒的猛兽般,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死死地瞪着李汗青,红了眼睛,“你还杵在这里干什么?快滚!快滚呐!”
吼罢,见李汗青还未动弹,姚兴霸越发地愤怒了,“你知不知道那封信对兄弟们来说意味着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封信对大人来说意味着什……”
“老子不知道!老子也不想知道!”
李汗青也红了眼睛,一声咆哮打断了姚兴霸,转身就冲向了姚兴霸的战马,“老子……只想杀人!”
刑天在他手中提着,寒光闪烁,嗡嗡作响……
这一刻,他只想杀人!
因为他是战士!
身处战场的战士!
杀人就是他的职责!
“隆隆隆隆……隆隆隆隆……”
千余北蛮轻骑席卷而来,在百步开外一分为二,掠向了大黎步卒方阵的两翼,但马背上的北蛮骑兵张弓搭箭,动作流畅,没有丝毫停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