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帝小说

第二章 第108次做梦（第1页）

许是昨晚写稿写得太晚，又或许是入睡前还在被过往的回忆所缠绕。重回南城峡溪镇的第一天，姜央又和以往一样，一如既往地做起同一个梦。沉睡中的人，此时眉头微蹙，眼球不安的转动着，时而呓语几声，却是含含糊糊，听不真切。

姜央意识到自己又坠入到同一个梦里，只是这一次，梦境中的景象越来越多，不断在脑海中扩张……

“姜央，你怎么又读错了，这是z不是zh啦，这个是前鼻音，不是后鼻音啦哈哈哈哈”

迷迷糊糊中，姜央看到眼前是一间吵闹的教室，和一张张被放大的带着戏谑调侃的笑脸。

“小央，现在几点？”

“3点得……10”

“你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看不懂时间？是3点50分呀”

“快看，那个转学来的姜央又穿拖鞋来上课诶……”

“天呐…不丢人吗……”

梦里，姜央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脚，她还来不及狼狈，耳边忽然传来另一阵窃窃私语和议论，眼前画面骤然一闪，她看到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妇女激动地冲进教室，无比用力地扬起手里那一张白色的纸张，高声宣布道：“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们班姜央同学这次考了全年级第8名，冲进了级前十”。

姜央看着那片白色纸张在妇女手中轻盈飞舞，仿佛一面打了胜战的旗帜在战场上威风凛凛地飘扬着，她看到中年妇女脸上洋溢着的惊喜笑容，以及透过厚重泛黄的镜片下她那带着赞许与激动的目光，她听到鼓掌声和起哄声在耳边热烈响起……可很快随着画面天旋地转，吵闹激动的教室瞬间被静谧严肃的氛围取代，刚刚的中年妇女正站在讲台上，顶着一张怒意冰冷的脸：

“全班罚抄单词，每个50遍”。

姜央正纳闷发生了什么事，忽然就看到鸦雀无声的教室里，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从一堆书本里抬起头，一脸迷茫地看向正在发怒的老师，中年妇女的视线在触及那张懵懂的脸时，目光一顿，随即语气稍微缓和了些许，继而补充道：“…姜央可以除外……”，女孩得到特权后，无视周遭朝她射来的既羡慕又嫉妒的火热视线，只是安静地低下头继续啃自己的书。

一阵风从窗外冲撞进来，吹乱了女孩书本，随着一阵天旋地转，等梦里的姜央再站稳时，她听到了火车鸣笛的声音。姜央看到自己正坐在南下的火车上，从北城去往南城。窗外，汽笛声轰隆轰隆，一幕幕画面在眼前不停闪过：

“本次期中考试，初二年级百优生，第一名，初一四班姜央，总分732……”

“初二年级第一名，初二四班姜央；第二名……”

“姜央，全县排名第4……”

“姜央，这次数学这么难，你居然考了148分，你是怎么做到的？”

“喂，尖子生，这道题怎么做啊？”

“姜小央，隔壁班谈静柠说你是她的偶像诶，你知道吗？”

“…姜小央，有人给你写情书哦…”

“丫头，只要你每次能考第一，爷爷就奖励你100元，级第一100，班级第一也100…”

“姜央，你体育又不及格，800要重跑…”

零碎的画面、嘈杂的声音、白净的校服在梦境里来来回回盘旋交错，无数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眼前闪现。只一瞬间，姜央就又被拽进了一间房里，她认得这里，这是老家宅子那间宽敞的厨房。

姜央看到爷爷端着一盘刚蒸好的酱油熏鸭摆在了桌子上，身后传来了热闹喧哗的声音，她看到爸爸妈妈、姐姐弟弟，叔叔婶婶，还有堂弟堂妹们陆陆续续走了进来。男人一桌，小孩妇女一桌，吵吵闹闹，喜气洋洋，这是从前一大家族人一起吃年夜饭的场景，美好的令人想撕碎。那时，所有人都是有说有笑的，小孩打打闹闹，像一群叽叽喳喳的麻雀，妇女们则忙成一团，端菜摆盘，热衷服务，男人桌早已碰起了酒杯，边炉的热气与食物的香味飘满了整间屋子。

“新年快乐”，那个时候，酒杯碰在一起，还是互相祝福的声音。

“明年学习更上一层楼，要更听话”，是父母长辈们对孩子的殷切期盼。

“多吃肉，明年才能长高，才能更聪明”，是爷爷奶奶的关怀与宠溺。

“一会儿放鞭炮去，我们跑去河边玩儿”，是男孩们的约定与游戏趣味。

“夹菜小心些，别溅到我裙子了啊”，是女孩们精致爱美的小心思。

一切是那么其乐融融，温馨和谐，阖家团圆。可很快，场面忽然变得一片狼藉，姜央看到自己气冲冲地从跑上楼，拿起一杯热茶便泼在一个男人脸上，画面里另一个男人拍桌而起，和她怒目而视，她听到自己毫不畏惧地怒吼道：“你们再造我姐的谣试试看！你们全家才是小偷！”

“好啊，打她，这下可以狠狠打了”，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蹭地一下跳了起来，冲着姜央怒目道。

“打啊！你们敢打小央试试，你以为你在吼谁！！”，弟弟姜陆洋不知何时冲上来将她护在身后！

姜央拧紧了眉头拳头握紧，刚想跟着冲上去，有个声音却忽然制止了她。

“姜央……姜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