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石桥流水又一处廊亭,亭中丈宽的大石桌上已摆好八道冷盘,右侧一列彩衣侍女各个手捧玉盘,她们双手持盘靠在左腰,依次入亭。待近桌时,将菜盘举过头顶,优雅地转个圈,桌上便添一道美味。
一列侍女,二十余人,流云飞霞般穿过廊亭,让人大饱眼福,已是一道不小的开胃菜。
风玄感到头越来越晕,身子愈发沉重,就连脚步也逐渐错乱,还没走到廊亭,身子便侧倾在卢龙平的肩膀上。
“这位小兄弟怎么了,莫非是不习惯我这里的鸟语花香?”
陆司凌关怀地声音并未让风玄觉得好受。他强撑着摆正身子,恢复稍稳的步伐,直到入了廊亭坐在石凳子上才稍微好受一些。
石桌上摆成四角花形的菜散发出的油香,让卢龙平顾不得客套,更来不及持筷,直接用手撕下一个油鸡腿啃了起来。
咽下去两口肉稍满足味蕾才意识到自己的无礼:
“前辈见谅,我实在太饿了,失了礼数。”
他说自己失礼的同时还不忘抓起一块排骨塞入口中,整个腮帮子撑的鼓起,已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这一处绚丽的后院,无论是廊亭还是石桥,都以花藤攀覆,使它们能与美景相融,而西角处却有一处与之完全不称的木屋。屋子不算小,但毫无装饰,屋旁花草不生仅有的只是一片黑色干泥。
更奇怪的是,木屋铁门,还上一把大锁,好像其中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风玄道:
“陆前辈,请问角落里的那处木屋子为何不以花草装饰,在我这个角度看上去真的很有损您院景。”
陆司凌捂着嘴偷笑片刻:
“那处是茅房,我可不愿让我心爱的花草攀在这种屋子上面。”
听到茅房二字,卢龙平口中待咽的食物一下子喷吐出来:
“老弟,你吃饭就好好吃,哪壶不开提哪壶,问东问西的,你这还让我怎么吃。”
他所幸撕下另一只鸡腿,直接堵住风玄的嘴。
“都是奴家管理不善,惊扰了二位小兄弟,这里以茶代酒,敬二位一杯赔个不是。”
卢龙平端起茶碗,一口饮下,风玄正好借着饮茶之际将口中鸡腿拽出,陆司凌端杯之际,他神鬼不觉地将茶水尽数倒进了领口。
他心中暗暗自忖,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变得如此多疑,不过这也难怪,他从小一直被父亲保护着,如今失去了依靠,自保的本能自然迸发出来。
这茶水果然有异,不到两句话的时间,卢龙平的脸便贴在桌上打起鼾来,他也照猫画虎地学着一同晕倒。
“带到暗房去,晚上再来收拾他们。”
周围的矮丛中走出两个壮汉,将二人似小鸡一般提溜着走向西角的那处木屋,门开后又把二人当成垃圾直接给扔进去。
当风玄第一眼看见这座木屋就隐隐觉得其中有疑,加上陆司凌的身份存疑,让他丝毫没有安全感,脑中竟还生出若自己被囚该如何逃出的想法,现在看来这想法也不多疑,但当时想的只是这女的非但做赌营生,还贩卖孩童,可万没想到,这里是一处尸房!
血色铺地,遍处死尸,共十三人,有男有女,其中几具尸体已溃烂到面目全非,甚至化为白骨。
依据体型判断,死者都是与二人年龄相仿的孩童,他壮着胆子卷起他们的衣角,瞬间惊魂触目,他们浑身破溃,甚至连脸上都有数不清的抓痕和淤青。
他突然想到,前几年也曾听风不语谈过孩童失踪案,由于孩子失踪后并未留下任何痕迹,加上凶手极为谨慎,一次只掳一人,并不频繁作案,给办案增加了不少难度,最后都是以悬案告破。
当时还以为是他为了不让自己到处乱跑编簒出来的故事,便当做耳旁风,没想到是真的。
一旁的卢龙平鼾声不歇,加上陆司凌所言晚上再来收拾自己二人,如此判断茶水中的极有可能是蒙汗药。
“卢龙平,龙哥。”
风玄也顾不得其他,甩起一个巴掌就狠抽过去,抽得自己手臂酸麻他仍不醒,便脱下他的鞋子将鞋口扣在他嘴上,用力下压,缺氧加臭气,看他能顶多久。
“这什么味儿。”
卢龙平皱着眉头哼出这一句,面对缺氧加臭气,还是小半个时辰才醒过来。
“你鞋子味儿,自己没闻过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