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一欧搂着孙富贵:“富贵哥,事成了!”拿出一包沉甸甸东西,富贵的胖眼迷成了一条缝,从包里抽出一块大洋,
“这是提成!”
西一欧毫不犹豫的挡住:“靠啊!你看你多见外,这不是出息俺吗?一件小事,还要提钱,就别把俺当兄弟!”
一块大洋相当于一个人的半个月生活费,富贵感激的把钱收回来:“知道你为了俺担惊受怕,可俺也是手头紧,没法啊!那个小翠刁得很,不花钱她就不出来。”
“为兄弟办事两肋插刀,这是应该的。对了,还要说个事”,西一欧压低了嗓音,“俺请的那个兄弟家里出事了,作业不能按时交了。”
富贵脸上的胖肉一哆嗦:“那咋办!加钱还不行吗?”
“这个……”西一欧一脸难色,“那俺试试吧!”
“一天作业六个铜板行不?”看着西一欧耷拉着脸,富贵狠狠心“八个?再多,俺就没钱花了。”
“行,谁让咱们是好兄弟呢?这事包在我身上了。”
富贵这才长出了口气,又拿出包绸布,“这是俺娘的镯子,瞅空当了吧!拜托老弟了。顺道帮忙再约约小翠吧!。”
“中!”
大年二十三,西大娘张罗了一桌酒菜,饺子刚端上来,西一欧就迫不及待的放起了鞭炮,辟辟啪啪,年味十足。
西老爹滋溜一口酒下肚,便见门帘一挑,西一欧风尘朴朴的闯起来。西一欧掸掸身上的雪花,“啪”的把钱褡裢抖了抖,叮叮当当掉出一堆铜钱,里面居然还有两块大洋,
“爹,娘,这是五块大洋,今年俺赚的。”
西大娘张大了嘴:“爷太呀(方言,老天爷呀),一欧,又闯祸了?”西老爹面无表情的继续吃菜。
“想哪去了,娘!”一欧拿起块腊肉嚼了起来:“俺把小翠、大花她们绣的花捣腾到县城,又把县城里的稀罕玩意捣腾到镇里,挣个苦力钱!”
“光顾着挣钱,那学业呢?又逃学了?”西老爹有些不悦:“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百无一用是书生,书呆子不办事!东三省丢了五年,也没见哪个书呆子拿着《四书》《五经》把日本鬼子念走!”一欧继续狡辩。
“屁话!”
西大娘看到一欧跟老子抬起杠了,连忙使眼色。
“书呆子木用,还能到街上扯个小旗喊喊,游个行,表个态。那30万东北军有枪有炮,也不是吃干饭的,咋就大屁不放一个就吓跑了?”西老爹开始激动:
“文不中用!武也不中用!那你说啥球中用?”
“流氓!”西一欧哈哈大笑,踱着方步,颇有诸葛这舌战群儒的味道,实际上脑子里在想着对策。
“扑”西老爹一口酒吐了出来。西大娘两眼白翻:“完咧,完咧,这孩子叨叨啥子哟!”
“对,就是流氓。乱世出流氓,流氓才能救世!”一欧喝口水润润嗓子:
“诸葛亮再亮、关云长再长(猖),坐天下的还是此间乐、不思蜀的刘禅。朱重八当过放牛娃当过野和尚,不是照样打下了三百年的江山。这种事书本上说的太多了,但哪个朝代是由文人打的天下,木有,一个也木有!”
西老爹张大了嘴,觉得这孩子说的确实有理。
“以史为鉴可以看未来,像刘禅包括他爹刘备,成天就会哭器啼啼,还有朱重八、卖草鞋的赵匡胤,离的最近的袁世凯,哪个不是流氓?”西一欧话锋一转:
“老毛子的船再厉害、日本鬼子的枪再牛逼,用的火药、指南针还不是咱老祖宗发明的?操他大爷的小日本,俺就要当个流氓,以毒攻毒,以中国流氓对日本牛逼,看看到底是中国人流氓还是小日本牛逼?”
“呵呵呵呵”,西老爹眉开眼笑:“中啊!中啊!俺也想开了,反正世道乱,你也长大了,不如过两年当兵去吧!”
正说着,突然,外面的鞭炮声大作,却又不像是鞭炮的声音。
“不好”,西老爹脸上的肌肉开始抽动,“快走,一欧。”
一欧娘俩仍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