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君王,宏儿夙兴夜寐,日理万机,你作为身边人,得要伺候着些!”冯太后阴沉了语气,“别使着性子,恃宠而骄!”
“臣妾一直恪守宫规、妇道,万不敢骄横半分,这点,皇上最知不过了。”冯妙莲极为聪明,怎么不懂冯太后在暗暗怪她独占君宠,还耍手段。
那冯妙莲就告诉她冯太后,她是否骄横,她是否守宫规守妇道,都可以问拓跋宏。
冯太后自然不会问。
冯太后白了冯妙莲一眼,“就你最嘴贫!”
冯妙莲愣了愣,没想到如此端庄严肃、向来刻板又封建的冯太后竟然斥责别人“嘴贫”这两个字。
好像,这老太婆也不是那么难搞定?
冯妙莲捂嘴咯咯直笑。
冯太后愣了,“你,你笑什么?!”
冯妙莲停了笑声,看着冯太后道,“臣妾以前总以为姑母高高在上,不食人间烟火的,是臣妾触不可及的神仙,但是今日发现,竟然是如此平易近人,让臣妾想起爹爹,想起大哥,他们待臣妾温暖如玉,呵护如手中至宝。”
冯妙莲顿了顿,看着冯太后那震惊的脸,继续道,“所以臣妾笑以前的自己真傻,姑母啊,一点都不高高在上,姑母关心着我们这些后辈们、时刻地为我们这些后辈们着想呢,就连苛责,都是不忍心的。”
这话可说得冯太后尴尬而有几分不好意思来。
这说不好吧,但冯妙莲已经搬出冯熙和冯诞父兄两人来,说了他们对待冯妙莲如手中至宝,疼在心尖上的。还说冯太后她平易近人,厚爱后辈,就连苛责用词,都不忍下重口。
她虽贵为太皇太后,历经三朝,但她始终是冯家人,对待兄长冯熙可是极为照顾,对待冯诞这个嫡长子更是呵护有加,冯妙莲提及冯熙和冯诞,可以说又说到冯太后的心坎上了。
冯太后一时间竟然也找不到词来说,只怪冯妙莲太会说话。
“就你会说!”冯太后白了冯妙莲一眼,“让你陪着哀家,倒是戏谑起哀家来!”
“臣妾不敢。”冯妙莲道,“前些天,大哥下朝匆匆来见了臣妾一面,说起几句家常话,说心心念念着姑母,就是自己政绩还不曾出,手中又拿不出什么好礼物,怪自己没脸来给姑母请安。”
一席话说来,说出冯诞心系朝政,事务繁忙,但愿意和冯妙莲倾诉心事,可见兄妹情深。
又说冯诞因为政绩没出,心里念着冯太后,却不敢来见冯太后,说出他其实想着姑母的,但是没脸来见而已。
“这傻孩子,来见姑母还用得找考虑那么多!”冯太后蹙眉,“往后你们兄妹会话,叫他免些烦心,姑母又不会说他什么,傻孩子。”
冯太后一句话接连说两个“傻孩子”,可见疼冯诞极深。
她微叹了一口气,“哀家年纪大了,你们能多陪陪哀家,就来陪陪,其他的,想那么多干什么。”
“姑母说得极是,臣妾也觉得大哥多虑,姑母宽厚,怎么会怪责大哥呢?”冯妙莲笑了笑,再次为押中冯太后的心中事而开心。
人到老年,都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