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她为何会这样做,二爷此时赶去南山寺,或许能亲自问问她。”
“南山寺?”
“谢娘子师从长秋医圣,医毒双修,剑术卓绝,为人自信,若要取谁的性命,不爱假手于人。”
剑术卓绝,取性命不爱假手于人?什么意思?谢菀还提着剑亲自跑到南山寺去杀人吗?
李长乐丢下李玉,火急火燎地走了。
李玉并不否认,也不阻止,目送着李长乐匆忙离去的背影,李玉委顿在地上坐了好一会儿,才扶着朱钗缓缓站了起来,看向邵秋实:“你不跟去吗?”
“不去了,”邵秋实摇头,“梦里你呢?”
“我?”
“梦里李家满门获罪,你呢?”邵秋实像个对评书极为着迷的看客,热切地追问故事的后续。
现在是追问后续故事合适的时机吗?
“梦醒”这些日子,事情全憋在李玉心里,无人可诉。
她越是牟足了劲去改变,午夜梦回之时,这些鲜血就越惨痛。
所以即使追问的人是邵秋实,李玉也愿意说下去。
“离开李府的第二年,娘为我寻了一门亲事,是邻镇的秀才,姓贺。他又考了两届,皆不曾中第,便在自家私塾教书,我们育有三子一女,平淡夫妻,也算恩爱。”李长乐喜服纷叠,朱钗凌乱,妆面也花了,说起丈夫子女,及笄不久的脸上却带着笑意,目光温柔。
“李家全家获罪,罪名甚大,也株连你们了吗?”
“李家获罪之时,谢李两家已交恶十数年,非亲非故,如何能牵连得到我们?”
“那就是你不喜欢那姓贺的秀才,也不喜欢平淡恩爱?”邵秋实看清她眼中柔情,却明知故问。
“我若不喜欢他,怎么会嫁给他?怎么能心甘情愿诞下三子一女?”
“那你可知这次嫁给先太子遗孤,便与贺姓的秀才无缘,与那三子一女无缘,与平淡恩爱无缘了?”
“我自然知道,”李玉又笑了,花枝乱颤,眼中有泪,更多的却是傲然,“不过为了救次兄,救李家满门,我愿意舍弃我的丈夫和孩子,今生再也不见。”
“九娘子心存大义自我牺牲,无异于割肉喂鹰以身饲虎,心胸宽广世所难见,”邵秋实边点头边感慨,“九娘子自己肯定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邵秋实的反问,叫李玉面上的傲气一缓:“岑娘子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