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元镇点头,也补充道:“在下特地去查了这个粉蝶,以前家道中落的时候,有人伸出援手,才没叫粉蝶沦落到泥尘里。那人出手大方,在红楼出了一笔钱,叫老鸨照顾她,这才叫粉蝶没受什么罪,一直好吃好喝地照顾着,等学了一身伺候人的本事,这才把她赎出来,安置在一个小小的院子里。之后的事,便顺理成章的,粉蝶卖身进了城主府。”
“所以说,这个背后帮助了粉蝶的人是蒋大人。为的,就是把粉蝶送到城主的身边?”唐子嫣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年前把人送到城主身边,难道蒋光寒未卜先知,城主会有一个账本,圣人又会亲自到此处出巡?
这也未免太逆天了,她看不出蒋光寒还有当神棍的才能。
江元镇忍不住低头,捂嘴偷偷笑了。
赵玄凌挥挥手,叫他赶紧走,免得待会走不了。
见状,江元镇耸耸肩,知道老大不给自己笑话大嫂的机会,赶紧溜了。
唐子嫣也看出自己说了傻话,没见江元镇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根去了,不由一张脸红透了:“难道不是吗?”
赵玄凌笑笑,揉了揉她的脑袋,解释道:“圣人出巡,哪里是心血来潮的事。该准备的,吃的用的穿的,都不能马虎。还得推算天时地利,要是走过的地方哪里发大水把路给淹了,哪里突然大暴雨走不了,该如何是好?”
唐子嫣听得若有所思,喃喃道:“难怪一路走来还算顺利,不过下了两场小雨。钦天监原本想着就是一堆神棍,没想到挺厉害的。”
闻言,赵玄凌有些哭笑不得,摇头道:“娘子这话在我跟前说说就算了,要是被钦天监那些老头子听见了,必定气得胡子竖起来,小心背后用古怪的手法叫人倒大霉。”
他想起当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元镇当年就是年少气盛,出战前钦天监要卜卦,他小声嘀咕这是神棍胡说的,打战哪里是卜卦能算出来的事。”
“然后呢?江副将就倒大霉了吗?”唐子嫣眨巴着眼,忍不住笑开了。
“对,那些老头子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古怪的方式,他倒也没连累得有性命之危,就是比一般人倒霉了好一阵子。吃饭噎着,喝水呛着就算了,有一次行军经过泥潭,他的战马不知道为何突然一摔,把马上的他也摔进了泥潭,叫他一时没防备,啃了好几口泥巴。”
当时正是要夜行军,悄声无息地绕到突厥军的后方,战马腿上都包着布条,就是为了不出一点声音。江元镇这一摔够狼狈的,从头到脚都是泥巴,他捂着嘴怕发出声音,一张脸黑乎乎的,黑夜里只能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周围的兄弟看见了,想笑不能笑,憋得都快内伤了。
等围剿了突厥军,一群兄弟不管走到哪里,看见江元镇就捧腹大笑。
迎接大军的其他士兵看见了,还以为他们打了胜仗高兴疯了。
只有江元镇郁闷,这事还叫兄弟们偶尔开玩笑的时候提起来,第二把手的脸面都丢尽了!
为这事,江元镇还打算偷偷潜入钦天监,狠狠给那些老头子弄一场恶作剧。
谁知道刚潜进去,老头子们好像早就知道他要来了,在门口放了三个老鼠夹,大门上面放了一桶馊水,硬是叫江元镇甘拜下风,灰溜溜回来了。
唐子嫣听赵玄凌说着,虽然不怎么详细,可能不习惯描述,有点硬邦邦的,只是她稍稍一想,就能想象到当时的情景,“噗嗤”一声就笑得开怀极了。
两人说完江元镇的趣事,笑闹了一会,才回到蒋光寒身上来。
“将军,若是蒋大人做的,这事只怕有些棘手。”
蒋光寒是圣人的心腹,一年前就知道圣人要出巡,路线都了然于心,早早就物色了粉蝶这个极好的棋子。粉蝶也没叫他失望,花了一年,就成了城主的枕边人,还是极为宠信的丫鬟,能够在书房随意出入。
不管出了什么事,城主只怕都想不到粉蝶身上来。
这样厉害的棋子,若是叫人收买了去,蒋家必然是得不偿失。
这世上能维系一对男女之间最紧的,不是金钱,却是情谊。
粉蝶早早便知道一个人私下救济了自己,给老鸨很多钱,好照顾自己,心里哪能不感激。
锦上添花哪里没有,雪中送炭,却最让人感动和窝心。
犯事的女子很难赎出来,那人必定费了一番功夫。说是当年跟父亲是故旧,是忘年交,一直书信来往着。没能来得及救父亲,到底还是帮了自己。
等粉嫩看到因为办差经过来看望自己的蒋光寒时,俊美的面容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手握折扇,一身月白衣裳,端得是玉树临风,翩翩公子郎。
这样的男子,叫她如何能不动心?
蒋光寒即使如今叫粉蝶立刻去死,只怕她都会答应下来,更何况不过是卖身进城主府,然后做城主的枕边人?
粉蝶更是鼓起勇气,趁着夜色迷离,两人在月下小酌,将自己的第一次献给了蒋光寒,算是全了一番心愿。蒋光寒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壮有力,依偎在他的胸膛时,粉蝶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进了城主府后,两人只是偶尔书信联系,粉蝶再没见过蒋光寒,但是在她心里,只有蒋光寒是自己的男人。被城主折腾的时候,她就闭上眼,把身上吃撑的人当做是蒋光寒,这样她才会好受一点。
一年后,蒋光寒再度出现,粉蝶对他的思念早就泛滥成灾,自是不愿意叫他轻易离开。
只是她脱下衣裙后,看见自己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忍不住红了眼圈,捂着脸痛哭起来。
粉蝶觉得自己再也配不起蒋光寒的时候,他却温柔地对待自己,细碎的轻吻覆盖在那些肆虐的痕迹上,叫她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若非被人打断,这一夜她愿意跟蒋光寒一直抵死缠绵到天明……
蒋光寒离开的时候不由有些懊恼,死士很快就回到了他的身边,见这位大人冷着脸,立刻跪在地上一动不动:“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