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端着比她脸还大的碗,埋头苦吃,吃得鼻尖上都出了汗。
小脸也红扑扑的,面若芙蓉,不知道旁边锦衣卫说了什么,她大笑着,甚至露出一点牙龈。
她头发微松,耳边一绺碎发被风吹起,明媚的笑容,在冬日暖阳下绽放。
——晃花了姜少白的眼。
姜少白又忍不住想,她为什么那么快乐?
明明,她几乎是一无所有的。
他忍不住侧耳,努力听着文夕的声音。
但是太远,他听不清楚。
偏偏他脚受伤,又不能挪动。
刘旭一碗羊肉烩面下了肚,吃得心满意足。
再看姜少白几乎没动过的碗,心说一碗粥喝了一上午;这碗面,应该能吃一下午吧。
不过他是个有眼色的。
他看到姜少白竖起耳朵的样子,默默地往门口挪。
姜少白表示很满意,过年,可以给刘旭一个厚点的红封了。
过了一会儿,刘旭过来,压低声音道:“没说什么,就文姑娘,让人帮她介绍个活儿。”
介绍活儿?
她想找活儿干?
不过姜少白略想一下也能明白。
文凤带着她做仵作这个行当,有收入,但是不多。
没有大案,就少有奖赏。
毕竟也不能总有大案,所以母女两个的日子,应该过得不很宽裕。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自己的求亲。
她知道,她错过了什么吗?
现在倒好,要巴巴求着人给她找活干。
找什么活儿?
去给人洗碗,然后把手洗成红萝卜?
姜少白想起那场景,心里就难受得紧。
——也不知道文夕现在有没有后悔拒绝自己。
难道她今日来示好,就是因为后悔了?
还是说,她不知道,即使自己为官清廉,但是姜家还是不缺钱?
一时之间,姜少白浮想联翩。
“……文姑娘说,她想年前攒够一两银子,去买一床新被子。”
文夕和锦衣卫说,她只缺五百多个钱了。
她觉得努努力,还有希望。
毕竟还有二十几天才过年呢!
买被子?
一两银子的被子,那得多粗糙?
可是对文夕来说,一两银子的被子,那已经是天价了。
母亲现在盖的被子,是她们母女从外地背进京城的,一床已经盖了很多年,棉絮都结成块,一点儿不暖和的破被子,缝缝补补,根本看不出本来模样。
那还是母亲成亲时候的嫁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