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汾脸色几度变化,终是一叹:“是我狭隘了,惭愧!惭愧!”
说罢,对着李穆拢袖一拜,肃容又道:“方才言语中得罪之处,还望秦公子海涵!”
李穆看了唐小白一眼,回礼道:“陶师兄见外了,师兄教诲,秦宵不敢轻忘。”语气温和,态度出人意料的谦逊。
陶汾面色更加惭愧,又是一拜,这才离去。
李穆瞥了一眼陶汾离开的背影,唇角微不可见地动了动。
感觉到唐小白走近,忙将目光转回。
转回时,小姑娘已经到了眼前。
她这一年仿佛也长高了,但站在他面前还是娇娇小小的,他目光垂下,就能看到她的发顶。
大约为了行路方便,她像少年郎似的将头发束在发顶,耳朵便露了出来,粉嫩晶莹,玉雕一般漂亮可爱。
她的脸儿瘦了许多,褪去稚嫩,多了几分少女模样。
当她微微歪着脑袋,似笑非笑地朝他看来时,李穆顿觉心跳加速,一时竟没能留意她的动作。
直到腰间被用力扯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叮叮呤呤……”
赫然就是唐小白刚才听到的金属撞击声。
李穆日常也作军伍装束,腰间束皮质腰带,腰带上打孔,悬挂火石、匕首、越厥等工具。
刚才唐小白听到的声响,就是这些工具互相撞击发出来的。
好端端站着,这些物件怎么会撞出声响?
唐小白冷冷一笑,看着他。
“二小姐喜欢听这声音?”他若无其事地问,手指又拨弄了一下腰间坠物。
“叮叮呤呤”,响得有恃无恐。
唐小白无奈:“你又耍什么心机?陶师兄怎么得罪你了?”
她走过来时,并没有放轻脚步,要不是小祖宗故意弄出声响,陶汾早就发现她了。
分明就是要她听陶汾一席话。
但是陶汾的为人她也是清楚的,今天来找小祖宗,应该是为白天小祖宗对顾回无礼的事。
陶汾重义,觉得小祖宗是燕国公府出身,对顾回无礼,也是不把燕国公府放在眼里,有“忘本”的嫌疑。
至于“家奴”一说,对陶汾来说,不过是陈述事实。
这个年代的阶级制度还是比较讲究的。
偏偏有人想借题发挥。
“没有得罪,”李穆漫不经心道,“只是从前并无来往,突然来访,心思莫测——”对着唐小白一笑,“若不是二小姐在,我就要被人欺负了。”
笑时眉眼俱软,像新生的小奶狗,无辜柔弱得谁都能欺负一下。
那张脸却又漂亮得教人舍不得欺负。
唐小白直勾勾看了两眼,扭开脸:“少来!你不欺负他就不错了!”
糟糕!
她家小祖宗怎么从萌软小少年进化成妖艳贱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