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急也一时不知如何作想。
“师姐当初怎么舍得离开陶郎的?”她又笑,“我要有个陶郎肯为我负责,一定一辈子赖着他!”
莫急忽然想起那日,剑尖刺入她心口时,她眼里的狡黠和快意。
“你想赖上莫急?”钟楚楚嗤笑,“醒醒吧!”
莫急无声点头。
他才不是陶汾那种烂好人。
“醒不醒又有什么区别?”花笺仍是笑,“醒了也不好过,不如梦着。”
“养好身子,重新习武,以后什么没有?”钟楚楚道。
“就是没有啊……”花笺长开后,嗓音也越发娇腻,尤其拖长了尾音后,懒洋洋好似对世间万物都不上心。
“你们要是直接杀了我,也就罢了,可你们这些大善人呐,总想救我……救了又如何?我以前还有个桐花谷可去,现在呢?养好伤,我去哪儿?”
她歪了脑袋看钟楚楚。
从莫急的角度,能看到她的脸,她笑着,眼里却像藏了刀锋。
尖锐,激烈。
“如果有,你怎么走了又回来?”
“仗剑走天涯,那是有家的人才会有的梦,我配吗?”
“我最好永远像现在这样,像废人一样,被圈养在这小小的宅子里,有人为我请医,有人为我采药,有人让我赖着……”
……
钟楚楚离开后,花笺仍旧坐在床上,仰起脸,望着窗。
暮色昏昏,窗纱上映出庭前梨影静静。
花笺忽地一笑:“那家的胡饼真的很香呢!”
话音刚落,窗纱之上,如墨聚染,凝出一道深色人影。
花笺又笑一声,跳下床,跑到窗前。
打开窗,五步之外的梨树下,男子沉默而立。
莫氏兄弟很有些古怪。
明明是双胞胎,长着一模一样的脸。
莫缓总在人前走动,却少有人注意到他。
而莫急很少露面,一露面,就让人难以忽略。
至少她觉得难以忽略。
“没给我带一只?”她趴在窗台上冲他笑。
“那家不香。”莫急道。
他选那家,就是因为那家不怎么香。
否则,他一个日常隐匿的影卫,岂不是要被胡饼出卖踪迹?
花笺“哦”了一声,又笑嘻嘻问:“切云山美不美?”
“不知道。”他又不是去游赏的。
“我听说切云山的山脚下遍地都长着一种紫色的小花,半山还有一片野桃林,是不是?”
“没留意。”
“那切云山的路姑娘呢?”她突然问,“剑快不快?人美不美?”目光灼灼地盯着他。
莫急微微蹙眉:“没有遇到。”
他惦记着剩下那株酒心蕊,倘若在他不在的时候开花了,只需三日就会凋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