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说:“方才殿下教过的字我都记住了,为何不往下学?”
“仅一遍就记住了全部?”
“不信殿下可以随意挑几个字给我认,看看我是不是真的都记住了。”
宋誉一愣,随即轻笑。
“一遍就能记住所有字,恐怕连父皇最喜欢的八哥都比不过你。不过光是认识还不够,你还得会写,写字比识字可要难不少。”
“那殿下可愿意教我写字?”
“想学?”
“想。”
“行,得了空就教你写字。”他神色柔和,重新翻开书籍,从第一页开始讲起,“今日便再认多点字吧。”
他念书的语速不急不缓,声音如珠落玉盘般悦耳,又似林间小溪拍打青石板的清脆声。
话本子收集了民间许许多多新奇的或是怪异的甚至有些稍微暴露的文字,但从宋誉的嘴里念出来,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字眼竟一点也不落低俗,一字一句间坦坦荡荡,无一丝暧昧。
时宴却红了脸,心中暗骂这人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又过分聪明。
好在宋誉专心念书,没有在意她的异样。
读完三四篇,时宴也逐渐找到了其中的规律。
大宁的文字有些类似繁体字,但也有点像象形文字,介于二者之间,仔细看看,也能猜出其大概写的是哪一个字。
时宴听出神,视线缓缓由话本子上转移至白如云朵的衣襟,突出明显的喉结,干净的下巴,和那一张一阖红润的嘴唇。
漂亮,确实漂亮。
“哎呦!”时宴惊呼出声。
宋誉不知何时止住了声音,握住话本在时宴脑袋上轻轻一拍。
“都认识了?”他责备道。
但时宴也不怕,因为他的声音中隐隐藏着几分笑意,这令时宴胆子一壮,回:“看书哪有殿下好看?”
脑门又是轻轻一击,时宴吃痛抱头。
藏于广袖口里的手指轻微一颤,宋誉眸光一暗,那黑曜的眸子里似有暗潮涌动。
马车缓缓停下,公玉泉在外恭声道:“殿下,天色不早了,现在客栈休息一下吧。”
宋誉回过神,时宴这才注意,不知不觉中暮色已经悄然降临。
公玉泉替二人掀起车帘,又扶着宋誉走下马车,时宴最后一个从车上跳下来,脑袋顺势一抬,率先落入视线的便是刻有福来客栈的大匾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