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姑的手下身体摇了一摇,咣当落地。
少年哇咧咧大哭,从他身侧挣扎出来,捂着自己的脖子往后面退去,边退边发着惨烈叫唤:“我没死,爹,你在哪里,我没死,快来找我!”
蓝姑怒然抬头:“什么人?!”
黑暗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人影也没有。
唯独萧逸然,他是亲眼看到少女退走的。
轻轻抿了下薄唇,萧逸然收回心绪,看向蓝姑,他脸上的神情已经变了,露出几分无辜,摊手说道:“你也看到了,楼上有人,若我说,他不是我杀的,也是楼上那位,你可信?”
说话时,他的手指还往下面的尸体指了一指。
蓝姑握紧手里的长刀,她身边的其余手下则往前一步,挡在她身侧。
“好,你不说,那我就去问萧生月,”蓝姑道,“我会查出你是谁的,我既然认识萧生月,那你也便也清楚,我以后要找到你不难。”
“喂喂,人都不是我杀的!你犯不着记仇上我吧?”
蓝姑冷笑:“那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
“咣当”一声,萧逸然立即松手,长刀跌落在地,声音非常刺耳。
“这武器可真难听啊。”萧逸然双手捂着耳朵,露出嫌弃神情。
蓝姑怒目瞪他,同时又警惕地抬头看向上边的客房。
这些客房都在黑暗里,实在看不清刚才的暗器出自哪一间,不过可以确定得是,她眼下的位置是安全的,除非对方有弓弩,否则这样的距离里,其他任何暗器都伤不到她。
但有此人藏在暗处,她注定无法过去找这年轻的蓝衣男人了。
离开前,蓝姑看了眼地上的上野林芝,冷冷道:“我们走。”
周记站在萧逸然身旁,看着蓝姑离去,长长松了口气,小声道:“太好了,公子,他走了。”
萧逸然看着她的身影远去,半晌,皱眉道:“好个屁。”
“嗯?公子,怎么说粗话。”
萧逸然心烦,低头看向脚边的尸体。
萧生月是他的堂兄,从小一条裤衩子穿到大,但两年前,他们分道扬镳了。
那一场争执极凶,几乎可以说老死不再往来。
那场争执后,萧逸然便离开了枕州,在外奔走于生意,再不与枕州的亲友联络,也无枕州的半点音信。
而眼前妇人提及萧生月的语气,不像是仇人,更不像是寻常朋友……
作为一个商人,萧逸然直觉,她和萧生月有生意上的往来。
如此才是可怕。
和这样一个当街杀人不眨眼,挥刀对着弱者行凶的人有利益牵扯,往大了说,保不齐要九族消消乐了。
酒楼大堂里,吴达终于拨开水泄不通的人群出来,看到地上的两具尸体,他再看向站在那边的萧生月。
“壮士!”吴达快步走来,抬手抱拳,“承蒙壮士出手,保这一屋百姓姓名,敢问壮士姓名!”
“人不是我杀的,”萧逸然看向吴达,“出手的人在楼上雅间。”
“楼上雅间?”吴达困惑。
就在这个时候,汤东衙门那一头忽然发出极大的嘈杂声。
萧逸然和吴达忙看去。
浩浩荡荡的人群快速跑来,一边跑,一边大声叫嚷。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有人惊恐尖叫,有人高声欢呼,有人瞎起哄。
正是那些白日里被胡乱抓走,关入大牢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