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良这一刀的蓄力确实比关羽更猛,但却导致出招前摇太大。如果他死了,哪怕刀余势未衰、可以在零点二秒之后按惯性轨迹斩了关羽,但只要关羽反应够快,在他卸力之后镫里藏身改变闪避轨迹,颜良可就白死了。
颜良不得不硬生生收住几分刀势,把大刀提前下压、格挡住关羽的致命一刀。
“铛——”阵阵金属交鸣的回响,两人都是虎口剧震,连战马都悲嘶腿软。要不是双方都有双侧金属马镫和高桥马鞍卸力,这样的硬抗惯性非得从马背上甩下去不可。
饶是如此,固定马鞍位置的两根马肋骨,都被传导的巨力扭矩勒断了!
毕竟马背上人受到的全部冲力,都是靠着这几根系马鞍的勒带传导到马身上的。这就好比两个人系着安全带、高速上开车对撞瞬间停下,安全带勒住的位置,绝对肋骨都会断掉。
马肋尚且骨折,人自然也不好受。颜良一阵逆血上涌的同时,眼前一花,意识到关羽的刀居然在相交卸力后顺势反削自己握刀柄的后手。
可惜被打断出招气血翻涌的颜良,眼睛虽然看到了,已经来不及指挥手,“噗嗤”一声鲜血飚飞,后手握刀柄的四根手指,被齐齐削落两节。
一个使用沉重大刀的猛将,在后手被削四指的剧痛之下,还如何接战?颜良几乎是奋起浑身余力单手接了关羽第二刀,却仍然不免被第三刀斩首,一腔热血喷起五尺之高。
剩下的颜良军铁骑兵很快就失去了主心骨,撤退时再也不成阵势,稀稀拉拉作鸟兽散,被关羽密集阵背刺冲锋,不一会儿又斩杀数百之多。眼看着就要裹挟着这些颜良军的铁骑败兵、撵上撤得更快的颜良军轻骑兵。
然而,情急之下,颜良死后,指挥幽州突骑的袁军骑兵副将蒋义渠,眼看关羽这个杀神有可能驱赶着败兵撵上来,他情急之中勒令所有靠近后阵的弓骑兵全部回身放箭攒射绞作一团的铁骑兵。
蒋义渠身边一个颜良下属的牙门督、以及他自己下属的两个别部司马,见状纷纷提醒:“蒋校尉不可啊!我军铁骑败兵跟关羽骑兵绞杀在一起,现在胡乱放箭不是连我们自己人也一起射了?那些精锐铁骑可是骠骑将军的心头肉啊。”
蒋义渠却当机立断:“必要之时,壮士断腕!我军铁骑已经被杀散了,关羽还保持着密集的楔形军阵不散,无差别乱射肯定关羽更吃亏!反正射不死人的,乱箭射马多射倒一些让他们追不上来就行!来不及了!”
这种败中求生的打法,也不好要求更多,几个主要军官纷纷执行了蒋义渠的命令,开始无差别不分敌我覆盖射击阻挡追兵。
关羽挥舞着青龙刀左右遮挡,加上他也是浑身铁甲,其实并不怕箭矢。无奈射他的人实在太多了,他的战马没抗住攒射,被射倒在地,好在也不是赤兔马可以换。
关羽自己挥刀格挡的手腕背部,也被射中一箭,入肉寸许,卡在了尺骨和桡骨之间——没办法,这个位置是握刀柄的,再怎么旋转兵刃这个点也挡不到。
而且因为关节要活动,铁甲也保护不到这个位置。汉末的锻钢技术再发达,也不可能跟米兰板甲匠那样连不影响手部动作的钢护手、钢手套都造出来。
关羽吃痛坠马,弃刀于地,旁边的亲兵与军官连忙过来遮护给他换马。关羽忍痛让不许声张,以免敌军士气不降反升回头反杀。好在蒋义渠也只是想以弓骑兵逼退追击,随着关羽停下追击,双方距离被越来越拉开,也就脱离了有效射程。
“斩了颜良之后得意冒进了,这下这只手臂怕是个把月不好握刀了,唉。下次遇到文丑,可不能再斗将了。”关羽也有些后悔,吩咐暂时收兵。
……
话分两头,另一边的蒋义渠,好歹是把大部分的袁军骑兵后撤了三十多里,堪堪遇上了行军前进的文丑。
文丑见前军狼狈,发现颜良不再,拎着蒋义渠头盔的护颈披缀,惊问其故:“颜将军呢?”
蒋义渠:“关羽以五千铁骑逆袭我军两万骑。颜将军托大,与之正面硬战,不曾想被关羽凿穿军阵,斩将击溃。我让幽州突骑逡巡放箭退却,才算阻住追击。”
蒋义渠并不知道他射伤了关羽的小臂手腕关节,所以只是报忧没报喜。以至于文丑闻言,也不敢趁关羽受伤而冒进决战。
第614章得罪了袁盟主还想走?
颜良的死,算是为文丑和蒋义渠当头泼了一盆冷水。文丑虽然跟颜良交情不错,但也没急着狂妄自大觉得自己能为颜良报仇。
他和蒋义渠合计之后,都不约而同选择了更稳妥的、咬住关羽不放,但也不给关羽快速决战机会的打法。
毕竟这一世关羽的威名已经提前达到了“威震华夏”的程度,文丑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
何况,正史上的文丑,也并不像演义里写的那样、一听说颜良被杀就去请战报仇被关羽所杀——文丑是跟曹操对战时,种了荀攸的“饵敌”之计后,士卒抢夺财物大乱,被曹军反击,死在乱军之中的,也就是不知道死于谁手。
只是罗代打觉得颜良被关羽斩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给他多凑半对功劳,显得对仗工整。
颜良战死的当天晚上,文丑和蒋义渠就合计了一下战损的情况,出战的两万骑兵,死伤逃散被俘,全部损失加起来居然高达四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