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阿澈最厉害了?!”面前的少年笑得?眼睛弯弯,快乐地向时澈伸出手:“阿澈!”
时澈没有立刻上前,他只是走出竹林,依然远远地站在窗外,隔着什么都遮不住的落地窗,静静地望着略显狼狈的白鹄立。
可能是才和妄念打过?一架的缘故,白鹄立右脸颊上还带了?点淤青,头发有点乱,一撮稍长的刘海垂在额前,随着他抬头的动?作略晃了?晃,只是他的眼睛依然亮晶晶的,显然看到时澈出现高兴得?很。
“阿澈?”见时澈迟迟没有动?作,白鹄立疑惑地冲他叫了?声。
“……我都记起?来了?。”时澈站得?太远,既照不到屋里的光,又背着外面的光,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你?师兄说得?没错,和我共享生命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而妄念还对?我们虎视眈眈,你?真的……完全不在意、不担心吗?”
话音刚落,屋外过?分宽敞的院子里掠过?一丝微风,似乎积压了?好几天灰蒙蒙的云层被吹散了?几分,从外面遥远街道?处的路灯照进来,淡淡勾勒出了?时澈的轮廓。
时澈低着头,只有他自己知道?,此时心情有多矛盾。
想要小狐狸能平平安安地好好活下去,希望小狐狸能远离危险活着,可他自己就是危险,他怎么舍得?让他离开自己呢?
那些人都说得?很对?,白鹄立身为九尾天狐,若非意外,理当?寿与天齐。在小狐狸漫长的生命中,自己只是一个过?客,还是一个迟早会被遗忘在回忆中的过?客。
也许等小狐狸下定决心斩断和自己的联系后,会难过?一阵子,可再?深的伤痕,也能逐渐被时间治愈,何况,小狐狸身边还有很多人,有师门,有许多朋友,还有白少游之类讨厌的存在,可每一个对?小狐狸都很好。
不似自己,自从父母不在以后,不长不短的二十多年生命中,一次次带着光和希望出现的,都是白鹄立。
他就是自己的全部。
“你?在胡说什么啊?!”白鹄立诧异的声音响起?,打断了?时澈的思绪。
白鹄立瞪着圆溜溜的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他,苦于没办法摆脱身边的阵法,正急得?团团转。
他走出两步,又被什么力量阻挡,退了?回去,气得?用手在地毯上抓了?两下,道?:“阿澈,你?别信那些胡说八道?的话!无论是妄念说的,还是我师兄说的,他们都不是我,都做不了?我的主。”
白鹄立眼神坚定,时澈觉得?,他的眼神甚至看透了?自己的灵魂。
看到了?自己脑海中不能示人的那一部分。
“阿澈,这都是我心甘情愿的。”白鹄立补充道?:“你?做那一切的时候,难道?不也是心甘情愿?”
时澈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再?次迈步,从屋外竹林处走出,走进了?从屋里透出的光影中。
这时,才终于能看清,时澈布满血丝、通红的眼,还有因为眼下的乌青,显得?更?憔悴的脸。
但更?令人担忧的,还是时澈周身异常波动?的灵力。
带着焦躁不安的情绪,和无法忽视的偏执。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鹄立犹豫着开口:“阿澈……”
可随着白鹄立的话,时澈焦虑的情绪被神奇地平复下来。
“这样?啊……”时澈打断了?他的话,但又像在自言自语:“这样?就好。”
猛然,一股强大的灵气从时澈身上迸出,掠过?覆盖屋子整整一面的落地窗时,还带了?些微的震动?,但转瞬就恢复了?平静。
只有白鹄立脚下的那块地毯,上面原本以花纹形式织就的符纹在时澈的灵气荡过?时,就像被洗褪了?色,竟一点点消失不见了?。
即使是从没见过?的法术和符文,对?时澈来说也能无师自通,从前什么都不记得?时也能琢磨着凭借直觉给?人看风水,画符箓,更?别说现在都恢复了?。
对?三阴之体?的天生修者来说,这些就像他对?白鹄立的爱恋,理所应当?到自然而然。
也许是因为,他现在失去白鹄立的恐慌和担忧在压抑不住以后,越发强烈起?来,导致他因此而生的灵力,也同样?使的得?心应手。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
本就因天道?的“想要”,而从混沌生出的世界,因欲望而强大,因念想而催生灵力,自然也能顺应。
难怪妄念会成为上古凶兽,难怪它能这么强大。
时澈抬手,张开手掌,掌心腾起?一团几乎凝成实质的灵气。
“阿澈?”白鹄立看着时澈的模样?,有些担心,等四周束缚自己的阵法被消除后,便迫不及待地往时澈那边跑去。
就在下一秒,占了?整整一面墙的落地窗骤然裂出无数道?缝隙,密密麻麻,转眼就布满了?整块大玻璃。细细密密的“咔咔”声不注意还听不见,就像嚼冰糖一般。
“哐当?”一声,整块玻璃化?作地上的漫天萤火,星星点点地反射着顶上吊灯的光,白鹄立脚步一顿,差点就踩上了?碎玻璃。
“阿澈,你?怎么了??”白鹄立抬头,疑惑地看向时澈,又指了?指空出一大片的玻璃窗,道?:“我过?来就给?你?开窗,你?把玻璃打碎,还弄得?客厅里到处都是,师兄收拾起?来会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