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草是耗尽了浑身力气才勉强诞下那孩子的。
对她而言,好像是另一场难以忍受的折磨,几乎无止无尽。
痛苦挣扎中,似乎是有人握住了自己的手,在她耳畔唤着&ldo;阿悯&rdo;。
仙草朦胧里感觉到那是谁,可又不敢相信。
毕竟在这个时候,皇帝……是绝不可以近身的。
但是那感觉这样真切,她听见皇帝对自己说:&ldo;阿悯,你一定会无事,朕在这里,朕在这里陪着你。&rdo;
不知为什么,她好像觉着,皇帝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
那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仙草如此想着。
但是正因为这一点哽咽,让她忽地想起当初那个总是偷偷默默打量自己的少年。
她总是不愿意让他太难过。
仙草叹了口气,试着握住他的手。
两个人双手交握,仙草紧闭双眼,倾尽所有力气,好像连魂魄都因为这般用力而飞出了身体一样。
隐约之中,耳畔听见一声清脆的孩童啼哭。
还有他惊喜交加的:&ldo;阿悯!&rdo;
仙草想笑一笑,但她却毫无力气,只迅速地陷入了昏迷。
嬷嬷们把才出生的孩子抱了去,喜道:&ldo;是个十分健康的小公主!&rdo;
皇帝却只盯着面前的仙草。
他浑身有些战栗,只是不能叫人看出来:&ldo;快看看皇贵妃!&rdo;
沈君言在旁边默默地看他一眼,又诊过仙草的脉。
终于他说道:&ldo;皇贵妃是体力不支,皇上放心,没有其他大碍。&rdo;
这句话简直比所有的天籁更加动听。
赵踞含笑飞快地看沈君言一眼:&ldo;你做的很好。&rdo;
沈君言淡淡一笑,往后退开。
赵踞松了口气,忙低头看仙草,却见她脸色苍白,给汗水浸润,更显得格外脆弱,就像是浇了水的薄胎白玉瓷瓶,稍微一碰就会破碎似的。
赵踞想抱她起来,可见她如此,又不敢动手。
又见她昏迷不醒,未免让他不安,便俯身唤道:&ldo;阿悯?&rdo;
他本能地唤了这一声,忽地想到了避忌,忙抬头看时,幸而方才沈君言江水悠等都已经退了,连高五跟洪礼谭伶、太医等也都隔着数步之远。
赵踞喉头一动,见仙草毫无反应,便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道:&ldo;你怎么样?回朕一声。&rdo;
仙草毫无反应,赵踞的心也跟着加快,他下意识地回头,想要唤太医等上前,却又勉强忍住。
自己并没有随身带帕子,若是雪茶在,应该会递一块过来,此刻皇帝看着仙草的脸,慢慢地揪着龙袍的衣袖,抬手给她小心翼翼地擦拭面上的汗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