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能说国王不想,只是暂缓。”格蕾丝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这么说,也许他确实想在别人面前维护国王的名誉,也许他是在给所有关心改革的人以信心,这其中亦包括他自己。
“那都是一个样。斯顿准将已经被排挤出御前会议了,如果再没有德拉萨尔伯爵和拉瓦尔伯爵,怎么能确保宪法是部公正进步的完美宪法呢?倘若宪法不能限制特权,又怎么能称之为宪法呢?如果最终没有宪法,所有人的努力和热情岂不是白费了吗?”
格蕾丝没想到巴纳尔神父说起这些事来会如此尖锐,不知要如何回答。
伊娃察觉到气氛不对,请安娜帮她把孩子们带出去,她则用眼神劝告巴纳尔神父不要再同格蕾丝说这些了。
巴纳尔神父闭了会儿嘴,有些生硬地转换了话题,问伊娃:“孩子们还为搬家的事难过吗?”
伊娃飞快地瞟了格蕾丝一眼,含糊地说:“他们挺喜欢这里的。”
格蕾丝发现自己只是有一段时间没出门,王宫外面就到处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事了。
“伊娃,连你也有事瞒我吗?”
伊娃为难地看着他,“你的烦心事够多了。”
“可我更怕被瞒着,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艾伦接过话题,“是夏普夫妇,他们把孩子们赶出来了。”
“为什么!”格蕾丝无比惊讶,夏普夫妇明明很喜欢孩子们。
艾伦搓了搓手指,告诉他是因为夏普夫妇不赞同改革派的主张。
格蕾丝有些生气,“不管他们不赞同什么,这和伊娃没关系,和孩子们更没有关系!”
伊娃安慰他说孩子们更喜欢这里,搬出来也是好事,只要艾伦少爷不嫌吵就好。
艾伦笑着说自己当然不介意。
“他们不赞同什么?”格蕾丝问他,“是反对我吗?因为那些说我是异教徒的流言?……是,夏普夫人很虔诚,他们一定讨厌我了。”他感到有些受伤,因为夏普夫妇曾经对他那样和善,而他还请他们吃过苏菲留下的奶酪。
“这只是其中一方面,另一方面还因为帽子店的生意不如以前了,他们就把责任推到改革派身上。这当然是不负责的发泄,你不需要放在心上。”艾伦的语气十分柔和,担心他自责。
“可是为什么?改革派可不禁止人们戴帽子。”
“因为我们限制英国的廉价纺织品流入,让布价有所升高,那些需要用布来做东西的人就都不太高兴了。其实我们在推行这项政策前已经预料到这种情况,所以已经采取了应对措施来抑制布价上涨的幅度;而且国家已经投入了钱,补贴使用先进机器的纺织厂。那些高效率的大型纺织机很快就能在全国流行起来,布价最终一定能降下来。要我说,你完全不用把夏普夫妇的抱怨放在心上,因为我们都知道,必须得发展纺织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