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如今谢景元于自己来说已是脱缰的野马,萧昊焱心中还有几分怒气。
然而继女的事情不能不管,养子的事情更不能不管。
萧昊焱深呼一口气,将面上的几分愠怒隐藏,这才推开了房门。
他还没跨进去,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谢景元赤着上身,背后背着荆条,正单膝跪在房中。
“你这是做什么!”萧昊焱骇然,两步便走到了谢景元的跟前,眸中满是惊疑。
“儿子一时大意,险些害了云荞,还请义父治罪。”谢景元不敢抬头,身上的每一寸肌肉都因悔恨而紧绷僵硬。
要不是因为他的粗心大意,就不会让云荞受那些折磨。
一想到昨日继母必定惊吓无助,一想到祖母必定心疼担忧,谢景元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了。
“怎么回事?”见谢景元这么说,萧昊焱反倒平静了几分,只伸手将他扶起来,一字一句问道:“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事实上,他昨夜就对云荞中毒的事情感到十分疑惑,云荞这几年并不在京城,京中认识她的人甚少,怎么可能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就有人想要设计害她呢?
况且……还是在薛太后所举办的游园会上,那个下药之人,只怕也太大胆了!
除非是有薛太后的授意……
但薛太后也不至于无缘无故会对云荞下手,就算她知道了云荞的身世,至少也应该给国公府几分颜面。
“孩儿一直小心翼翼,用银针测过每一道菜,唯独漏了那一碟荔枝。”谢景元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昨日发生的事情告知萧昊焱,说到这最后一句,回想起云荞昨日所受的种种折磨,谢景元心中还觉得十分后怕。
萧昊焱面色沉重,久久没有开口,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拧了拧眉心道:“看来即便陛下信你,薛太后对你始终是放心不下,他们这次一计不成,必定还会再次试探,你要小心为妙。”
谢景元点了点头,鞑靼使臣八月初就会进京,离他起事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他也不需要再忍多久了。
帮谢景元取下了后背的荆条,披上中衣,看着曾经自己捧在手心里养大的孩子如今早已伤痕遍体,萧昊焱心中还是有几分沉重。
“我问你,你是不是预备在秋弥起事?”萧昊焱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谢景元穿衣服的动作一滞,侧身将随身携带的荷包藏在了胸口,这才开口道:“这件事情,义父可以不插手吗?”
“我可以不插手,但你必须要告诉我你的计划。”萧昊焱只正色道:“事出突然,我也要有所准备,以防伤及无辜。”
午后歇过了中觉,各房都派了人来探望云荞。
云荞听着她们唠嗑了一会儿,众人怕影响她休息,稍稍坐了坐,便都起身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