姝儿见他一口口的喝着姜茶,没有想要与自己说话的意思,便先开口道:“我爹这人是个直性子,谁若是惹他不痛快了,他当场便能将那人骂个狗血淋头,但骂过之后,他的气也就消了,以前能让他气得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的,除了我娘,就只有他自己了,没想到你也有这个本事。”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项辰依旧沉默着,姝儿见他神色冷峻,叹了口气,道:“你既不想说,我便不问了,只是我爹他真的很疼你,你以后做事千万要三思而后行,别再让他这么伤心了。”
项辰忽然转头,看着姝儿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问:“卢焕之死了,你难过吗?”
姝儿思付片刻,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与他不过一面之缘,我欣赏他的才华,也惋惜他的早逝,但他与我而言还是太过陌生,我对他没有任何的感觉,既不恼恨他设计陷害我,也不为他的死而感到难过。”
项辰轻抚她白皙的面孔,眼眸幽深:“你总是活得那么真实。”
“你错了,我不是活得真实,而是对你真实。”姝儿坦然道:“若是旁人问我这个问题,我定然会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语来表示自己十分难受,可是在你面前,我不想伪装自己仁善。”
姝儿握起项辰的手,真挚地道:“我希望你对我也是如此,你可以不告诉我,但是却不能骗我。”
项辰没有一丝犹豫地道:“好,我答应你。”
很多年后,当姝儿再回想起这段往事,发现自己当时还是太天真了,不告诉并不等于不欺骗,心机与城府似乎是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不是你活得久,世面见得多便能养成的。
光阴流转,春去秋来,眨眼间一年光景就这么匆匆过去了,项辰父皇的身体每况愈下,汤茗虽竭尽全力,但也只拖延了一年,春节前夕,余书桥带着汤茗从长安回到了浮戏山庄。
汤茗对项辰道:“陛下已然油尽灯枯,非人力所能救治,只怕过不了这个冬至。”
姝儿问:“陛下得的是何种病症,为何病势发展这么快?”
汤茗道:“若老夫没有诊错,陛下脏腑虚弱,寒热失节,经络壅瘀,得的应该是血症。”
项辰听不懂这些医学名词,转头去看姝儿,见姝儿神色凝重,心知不妙。
赵睿沉吟道:“好在陛下已立太子,若是真有什么短长,太子即位名正言顺,朝廷不至于有什么动乱。”
姝儿也安慰项辰:“你大哥大智若愚又是难得的沉稳之人,有他在,康王未必能翻出什么花样来。”
余书桥道:“还有一事,我回山庄之前,凉州守将孟逸之六百里急报,说是羌人在边塞烧杀抢掠,已成燎原之势,大魏边境危矣,需要朝廷派兵支援。”
姝儿不解:“党项人每年寒冬都会侵扰边塞,孟逸之为将多年,不可能毫无准备,他年年都能守住边塞,为何独独今年要朝廷派兵?”
余书桥道:“今时不同往日,过去羌人各自为政,即便是劫扰边塞,也不过是小打小闹,可两年前党项王李元祖逐一收复了西羌各个部落,他又与齐国的司徒克是姻亲关系,据说这次攻城,是齐国在暗地里支援军械和物资。”
项辰忧思道:“那些羌人每年都会侵扰边塞,烧杀抢掠,凉州早已是一片溃烂之地,我父皇一直想放弃凉州,偏康王叔不肯。”
余书桥点头道:“我利用四师弟的人脉,在京城里打听了一番,确如殿下所言,太子殿下觉得凉州尾大不掉,已成为大魏的拖累,不愿出兵,康王却说凉州是祖宗传下来的基业,绝不能断送在他们手上,已调派汉中的驻军前去营救。”
赵睿面露喜色:“汉中的几万兵马都是当年跟着康王南征北战的,他们当年都是唯康王之命是从,即便如今老迈,可他们的子孙都在军营之中,说他们是康王的亲兵,也不为过,他们在此时被调去边塞,对太子而言不是坏事。”
余书桥道:“确实,羌人这一番扰攘,不但调离了汉中的驻军,还给了太子急召秦老将军率龙虎营回京驻防的理由。”
林溪玉道:“有秦老将军护卫京城,凉州之乱便不足为患了。”
项辰在心底暗暗的布排了一下兵力,康王手掌禁军,羽林军如今由李誉节制,李家虽然承了皇兄的人情,但在朝廷上并未明显偏帮哪一方,若真有兵变,他很可能两不相帮,龙虎营的实力远在禁军之上,有秦将军在京守卫,倒是不怕康王做出兵变之举。
之后的几日,项辰都心绪不宁,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的,他武功高出姝儿许多,但两人在雪花洞里练剑时,好几次都被姝儿打落长剑。
姝儿收剑入鞘:“再练下去你怕是要受伤了,我们还是别练了。”
项辰面露愧色:“抱歉,我这几日心确实不静,改日再陪你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