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和叶霜在小房间里,待了好几个小时,都没听到外面有动静。包括他们离开的动静也没有。可以断定,秦暗和季雨都没有离开。等到晚上。叶霜饿了。她向季晴投去目光,“反正他们也没出来,我们混出去吃个饭?”
季晴赞同,“嗯。”
于是。两人便打算携手偷偷溜出去!房门悄悄打开,两颗脑袋探出头来。走廊寂静无比。捻手捻脚走出房间,二人就要来到楼梯口时。突然。身后传来开门声。季晴背脊一凉,花容失色。脚下加快步伐,想溜之大吉。却没来得及迈出一步,衣领就被一只大手擒住!强劲霸道的力道将她往后拉扯,那是季晴一个弱女子抵抗不了的力量。毋庸置疑。季晴即使不愿,也得迎上那张令她心神惊惧的俊容。时隔五年。岁月却没在男人脸上留下痕迹。他毫无变化,依旧品貌非凡,仪表堂堂。还是季晴常年梦见的,那张桀骜清高的脸。梦里。她每次都会向他求复合,想和他复合。卑微如泥。如果没有看过他和季雨来往的那些书信,她早就忘了,他在季雨面前是那样一副卑微态度。或许。再面对他时,她真的有可能摆出梦境中,那不顾尊严,卑微挽爱的态度。可是。看过那些书信,知道他对待季雨,和对待她时,那厚此薄彼的态度后……季晴卑微不起来了。即使深爱,也要为尊严争一口气!“你想去哪?”
秦暗薄唇轻启,还是从不改变的命令态度。在季晴面前,他是高高在上的王,从不低头。可季晴却会想起,在那一封封往来的书信里,他向季雨低头了。她的心,不是铁打的。人肉鲜血铸造,也是会痛的。“我去吃饭。”
故作坚强,季晴冷静平淡的语气回答。无人知晓。她风平浪静的面貌下,早已波涛汹涌,情绪翻天。秦暗低哧一声,眉心拧出褶皱,“是吃饭,还是在躲我?”
仔细注意的话,会发现,他的声线有几分抖。不知是因为气,还是因为激动?或许,两者都有!她消失五年,秦暗没有一刻停止过寻找她。她一直毫无消息,时常让他以为,已经不在世了。关于重逢,他也有过无数次设想。激动的,痛苦的,幸福的,他统统想过。却唯独没想到过,她在他的面前,竟然会是一副急于逃跑的心虚作态?秦暗,心绪翻搅,很是不爽!而那个大胆的女人却毫无所觉。给自己定位的身份,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而已。现在。也只用客气地应付他就行!“只是饿了,所以打算和霜霜一起去吃个饭。你有饿吗?要一起吗?”
季晴客套相邀,纯粹只是做做样子的客气而已。却不料。秦暗启声答应:“可以一起吃。”
这时。季雨也跟在秦暗身后,从房间里出来。感情早就破裂的两姐妹,四目相视,面上各有各的僵硬。这又让季晴想到,五年前在医院里,她和季雨偶遇妇产科。两人,闹到绝交地步。现在,她也依然没想和季雨继续接触,深交。沉下拉长的脸色,她与秦暗道:“算了,你和你……那位一起吃吧。我和霜霜,不打扰你们用餐。”
拒绝秦暗后,季晴企图提步离开。可秦暗却依然抓着她的后颈衣领,非是没松手,没让她离开。季晴走了两步后,还是忍不住转过身。双眉颦蹙,出声道:“你放手,我不打算和你一起吃晚饭了。”
她一犟起来,秦暗就更不爽了。“那就都别吃了!”
一声快语后,季晴的尖叫声紧随而来。天旋地转,发生在一瞬之间。待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秦暗扛在肩头。腹部被他坚挺的肩,顶的厉害!几乎所有人都没料想到,秦暗会突然来这样的动作。包括秦暗自己,也是冲动使然!他很生气,非常生气!扛起季晴,抛下所有人,快步离开!但也没去哪。就在二楼,随便找了个房间,摔门而入。又反手锁门!下一秒。季晴像一件衣服,被随手扔在床上。是硬板床。他不知道。听到‘咚’地一声重响,他才意识到,下手重了!眉心轻撇,神情动容,伸出一只手,想问她没事吧?但手心又在空中停滞。因为季晴扶腰起身时,倔强双眸狠狠瞪着他,像恶视仇人!秦暗齿间咬紧,眉心拧出褶皱。想发火,却又不能对她发火!一脚踹在转椅上,直接将其踹翻!粗暴行为,吓退季晴眼中倔强的凶意。她也不知怎么地,眼眸通红,鼻头发酸。本就是易流泪的体质。遇到秦暗这种脾气,她根本控制不好情绪。这个男人,永远只会带来这种情绪。永远不会让她舒服!他的臣服,永远只在季雨面前!在她面前,他就是高高在上的王!恐怕。那年说移情别恋,也是因为,她能够做到季雨,做不到的俯首称臣吧?空气中,硝烟弥漫。秦暗双手叉腰,胸口上下起伏,愤愤不快。他在等季晴,解释她消失五年,还藏头露尾,避而不见的原因。什么也没等到。只等到,她的低声啜泣。要命的是,听到她哭了。他的心,不受控制的抖!“你哭什么!”
一步接近。季晴却是往后退去,与他拉开距离。“季晴!你到底在干什么!”
秦暗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欺身上床,像拎兔子一样,将那闪躲的女人拉回来。逼她,面对他!“是你在干嘛!我不懂你!”
季晴闹起脾气,“你和季雨好,就不要管我了!为什么还要一直缠着我!”
同五年前一样,她痛苦抓狂着,反抗他这份令人折磨的靠近。“我没和她好!”
秦暗扼住她的手腕收紧。她的细腕被捏到泛白,疼痛让她眼泪直落。“我也没和你分手!”
秦暗齿缝间,挤出这句话。深沉、盛怒的眸,紧锁住她!季晴哭着摇头,“你究竟,还想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干脆利落的断干净,不好吗?为什么还要黏糊不清,拉拉扯扯?五年前那些事,就已经将她折磨的很累很累了!“我折磨你?”
秦暗也被她的话,踩中痛点。这五年,被狠狠折磨的人,不是他么?“你知道我这五年怎么过的么?”
捏着她手腕的大掌颤抖,他情绪激动起来,“你知道,我天天派人找你,却没一丝消息!知道我每天有多绝望!知道我有多痛嘛!”
季晴,怔住。听他说绝望,听他说痛。她瞳仁轻颤,不敢置信。他不是,和季雨发生关系,让季雨怀了他的孩子了吗?他不是和季雨……重新好上了?“你为什么要躲我?为什么藏着不让我找到!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你说,你说啊!”
秦暗应该也是委屈的。吼出这些话说,他双眸通红,不知是气的,还是……季晴不敢往眼泪方面去想。可确确实实,看到他夺眶而出的泪,被他迅速抬手揩去。季晴的心,狠狠痛了一下。她从未见过秦暗哭。又怎么可能,承受的住,他这样激烈冲涌的情绪?“对,对不起……”道歉,几乎不经过大脑,脱口而出。她并不知自己错在哪?纯粹,是因为秦暗哭了,才下意识道歉。“去结婚。”
秦暗咬牙,迫切的,恨不得的道:“跟我去结婚,马上!”
“秦暗……”下一秒。这个疯狂的男人,已经擒住她的手腕,又将她从床上拉起。不顾一切,要领她去扯证。可季晴还恍惚着,还反应不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被他领着往前走,就在他要打开房门,领她出去时。季晴幡然醒悟!她猛冲上前,一把堵在门口。将那扇门,死死挡住!秦暗与她四目相对。“我要跟你结婚!”
他斩钉截铁道。季晴却是摇头,“那季雨呢?”
“她算什么东西!你管她干什么!”
秦暗扼住她的后颈,领她仰头。逼她与他相对,狠道:“我不管你这五年里经历了什么,嫁人了还是怎么样!”
“你是我的女人,就算是嫁人了,也给我离婚!你只能嫁给我!只能是我的!”
疯狂又强烈的占有欲,野兽般嘶吼出来的霸道言论。此刻。秦暗像个疯子。房外走廊。叶霜、季雨都被他的脾气震慑到木然。季晴也被吓到失神,睫羽轻颤。“你,你冷静点,秦暗……”她只能示弱。柔顺的小手轻抚在他胸口,企图让他平静下来。一下一下,像捋顺狮子的毛,抚着他波澜起伏的胸膛。秦暗眼里的疯狂,逐渐退去。在她的温柔对待下,情绪逐渐回归平静。齿关再启动时,才能理智说话,“我们结婚。快点!”
他想用婚姻绑住她。想让她留在身边。想过回那两年,琴瑟和谐的夫妻生活。他真的,知道错了。这几年糟糕的人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那两年的夫妻生活,是多么幸福!他犯贱,他不珍惜!失去后,真是后悔莫及!“我,我想把爷爷的事办好。”
季晴只能找借口拖延。“办好,就立刻结婚!”
秦暗道。季晴咬唇,应不下来。秦暗捏住她后颈的手紧了紧,“季晴!”
“好……”也只能是,先顺服的答应了。之后怎么样,就再说吧!在她答应后,秦暗的咄咄逼人总算是收敛了。刚硬逼仄的态度,忽而化为柔情。将她搂入怀中,摁着那颗脑袋,紧紧塞进胸口!季晴恍然失神。鼻息里,一阵一阵都是久违的薄荷清香。蚀骨撩人,唤醒她血液中,那份深爱他的基因。多少次午夜梦回。她都是在梦中,向他卑微求和的一方。但现实中。却是他崩溃又抓狂的,向她求和。季晴犹豫,充满考虑。但无疑,也是欣喜的。能重新抱到这个男人,死寂已久的感情,再度回春。她又何尝不是,一个幸福的人?纤细藕鼻绕到他身后,环住他劲瘦的后背。梦回五年前。真想时间,停止在这一刻。拥抱许久许久。胶黏的身体才舍得分开。但也不是真正的分开。秦暗还是抱着她,只是一只手掌捧住她瓷白的小脸。他更想,深深看她。四目相望。季晴看到他那双水洗过的眼睛,长卷睫毛上,还沾染着水珠。仍然不敢相信,他刚才,竟然为她哭过?“你,是不是被气哭了?”
圆润指尖触上他的睫毛。她小心翼翼问着。秦暗咬牙嗤声,“是。”
“你……”怎么会哭呢?后面的话,季晴问不出口。总觉得,像在蔑视一个不可一世的王。“季晴。”
“嗯?”
秦暗沉息低声,“我这五年,找你找的都快疯了。”
相继而来的。是他覆唇而下,捉住她色泽红润的唇。鼻尖喷出的急促气息,迷乱人眼。季晴愣着,看着眼前,放大数十倍的男人。他撬开她的齿关,直驱而入,扫荡唇腔。野蛮间,又有些许温柔。润如细雨的滋味,在唇间荡开。渐渐地。季晴闭上眼,无可救药的沉浸在他强而有力的臂弯里。享受这久违的,甘霖一般的爱意。他,还是爱她的吧?她还是跟五年前一样,轻易被哄好,轻易坠入爱河。秦暗,永远是她抵抗不了的瘾。后来。他们从房里出来,等在走廊那里的人,已经只有叶霜。季雨不见了。晚饭桌上,家里保姆也说找不到季雨。季晴看向秦暗,以为他会担忧。可是。他态度淡淡,只说:“不用管她,她去哪都无所谓。”
她自由了。季晴回来,秦暗对她的惩罚,也就到此结束。关她五年,是秦暗心狠,也是秦暗对于季晴失踪,唯一能够发泄的途径。如果季晴没有回来,他一日没有释怀,就会继续关她。人,总是需要一个发泄渠道。关着季雨,就是秦暗这五年,想念季晴时,唯一的发泄方法。每次他想到是季雨害他和季晴分开。他就让她断食!让她睡不好!让她也痛苦!用不轻不重的手段,折磨她!“你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晴满腹疑惑,终究还是忍不住,出声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