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两人的沉默中,变得缓慢。
这时,远处传来一声裂空的爆鸣,“咻”的一响,只见一道惊虹倒刺天幕!
嘎、嘎、嘎!
柳毅自小耳聪目明,他甚至听到禽鸟凌乱凄厉的叫声。
转身抬头瞩目,只见极远处,大蓬血雨在半空中盛开。
旁人仅能看到一个个小点,他却清晰捕捉,那是一支箭、穿云的箭,贯穿了最少十头白鹭,气浪震晕不知多少野禽,带起锥形血雾,消失在九天之上!
“是,是苍叔在打猎?”
柳毅不确定的小声推问,目光中饱含着惊讶,和羡慕。
他不曾看到,随着远空成片白鹭落下,夫子的脸色,阴沉的几乎滴出水来。
。。。
“箭荡群魔时,笑傲九天志,但问天下士,谁敢入渊池!”
一名汉子,擒着弓,茫然盯着天空。
他喃喃自语,也不去看一箭之功,自有一群早在边上候着的娃娃,哄闹着一拥而上,跑往雁落之地,收拾起来。
那汉子叹息,面上薄有疲色。吆喝嘱咐某个稍大的山娃,去帮他捡拾远处的落箭。
要说那穿云一击固然骇人,连飞矢都没了影踪。实则他心中有数,一击之力多是冲天,箭枝并不会飞出去太远。
而每每他于此地猎禽,箭落点竟然如出一辙,距之三百丈,不会僭越三尺。
这等弓术,在山民眼里,毋庸置疑,已然神乎其技。
汉子默然离去,甚至分配猎物都懒。
早早立在一旁的妻子,匆匆迎上,略显担忧的注视着他。
仓姓汉子朝她霁颜一笑,不见勉强,却给人纯粹安慰的觉悟。
妇人欲言又止,最终只得温婉的挽着他的手臂,联袂而回。
。。。
平平淡淡一天,又那么过去。
对于柳毅而言,马步举重,打熬力气。背着石头满山跑,积蓄耐力。顺着水缸边沿行步,锻炼身法。夫子总能想到一个又一个奇怪的法子来“折磨”他。从最开始生不如死,直到如今果真身手矫健。
虽然夫子总是对他的进度感到不满,然而作为一个孩子,私底下,柳毅还是非常自得的。
有几个少年,能学着他,一刀劈死后山铁背凶狼?不是宝刀,只是柴刀!
。。。
昏黄的青灯,饭菜香气扑鼻。
君子远庖厨,夫子自然不会起灶做饭。
这些,都是村里左临右舍,自家做好了,自发送来的。
无他,夫子德高望重,福泽一方,乃是真正有德之士。
这种人,不讲年龄,不拘到哪儿,都能得到乡亲尊重。
。。。
“吃肉!”
夫子沉着脸,复又把一块大大的鹅肉塞到柳毅碗里。
看着身前桌上一大堆骨头,柳毅闷不啃声,强忍着胃里不适,大口大口咀嚼吞咽。
好吧,这不是什么鹅肉,而是白日里猎户苍羯打下的白鹭,味道鲜美异常。
当然,味道佳否对于柳毅来说并无半点意义,任谁腹胀欲呕,都不会再去享受劳什子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