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守陵人们提前打扫过,也没有适合皇帝规制的用品可供布置,得他们再次上手。
临近门边的宫女听见外面的对话声,撇撇嘴。
将炉上热茶拎起,放在托盘上端走向陆上瑜身边。今日天气渐凉,再加上这守陵行宫没有地龙全靠炉火取暖,这热茶暖胃就很有必要。
冒着热气的茶水端到陆上瑜手边,宫女轻声道:“陛下请用茶。”
陆上瑜睁眼,拿过来放在手心暖手,并没有着急喝。
看陆上瑜昏昏欲睡,精神状态不佳的样子,宫女有意挑起话题,开口试探。
就这门外的说话声,宫女道:“陛下是天下之主,守陵行宫的罪人前来请安是应该的,摄政王殿下这般为您做主,不问过您就直接推脱……不是越俎代庖么?”
在掌心转动的茶杯停住了,气氛凝滞。
落在宫女头顶上的目光如有实质,锐利如刀。
耳旁的忙碌声仍在继续,没有一个人在意这边发生什么,往来走动的声音富有生活气息,一派轻松。
唯有宫女脊背发僵,微垂的头部似有千钧之重,压得她抬不起头。
这秋日温度明明不高,宫女却一层层冷汗冒出来,在额头汇聚一片,密密麻麻。
不是说皇帝深居简出,不通俗务好糊弄的很吗?这气势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都不懂的主……莫不是自己说中她的心事,让她不喜了?
正想着,身前的人忽然嗤笑一声。
宫女双膝一软,直接跪下,颤声道:“陛下……”
陆上瑜放下茶杯,似乎在疑惑:“你这是在做什么?怎么好端端的就跪下了?”
“奴婢仰陛下天威,如地上蝼蚁般经不住您的气势,忍不住臣服在您膝下,一时失态了。”宫女强行镇定下来,张嘴为自己辩解:“……请陛下恕罪。”
她俯首叩头,额头紧贴地面,纤弱的身体已经微微发抖,好像真的承受不了对方气势一般。
“恕罪?你有什么罪,你说错了什么吗?”陆上瑜问。
宫女见她真的怒了,心想这小皇帝未免太沉不住气,片刻都不能忍,一方面又忍不住加深陆上瑜心里这根刺。
她道:“奴婢不该说摄政王越俎代庖,不该……不该……”
陆上瑜柳眉下压,不悦道:“给你机会还说不明白?这舌头要是没有用,那便拔了。”
宫女汗大如豆,终于开始慌了,频频磕头:“奴婢言语有失,笨口拙舌的说错了话,请陛下恕罪!请陛下恕罪!”
磕头磕的砰砰响,肩膀却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仰面倒下,朦胧的泪眼对上陆上瑜阴冷的眼神。
“你太吵了。”
宫女咬住下唇,强忍着不发出声音,泣音却不住从喉咙里泄出,目露惊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