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到了申时,方菲玥笑着对静姝静菡道:“忙了快一天了,你们也去歇一歇吧!我躺床上眯会儿,静姝半个时辰后来喊我。”
“是。”两人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回到房间,方菲玥又翻出四姑娘送的荷包,从里面拿了一张纸条出来。
用的是普普通通的玉扣纸,上面只写了一句“害你之人并非是我!”
早听说过三姨娘能断文识字,果然字迹清秀,只是,她以为凭这一句话就能澄清吗?
那衣裳是从她哪里拿来的,若不是她,还会是谁呢?这府里还会有谁要害自己呢?
方菲玥莫名感到一股森然的冷意。
半个时辰后,静姝进来喊方菲玥的时候,见她直直在床边坐着,又见那床如意云纹锦被纹丝没动,笑道:“姑娘怎地没歇一会儿?”
方菲玥笑道:“进屋来倒没了睡意,就坐着想了些事情。”
说着她把三姨娘写的纸条递给静姝,“你也看看这个。”
静姝是她从庄子里带来的,与她荣辱与共,生死相依,以后更是她的左膀右臂,该让她知道的事并不能瞒她。
静姝接过纸条,看了看,皱眉思索道:“奴婢前些日子也想了想,怎么也想不出三姨娘害您的理由。”
方菲玥道,“当年娘亲和三姨娘也并无恩怨,我也想不出!看来,我们得找个机会见三姨娘一面,好好问清一些事了。”
静姝点头说是。
她锁眉吩咐静姝:“你把这纸条毁了,免得被人看见,这件事连静菡也不要说。”
静姝迟疑了一下,才小心道:“这些日子下来,奴婢瞧着静菡对您倒是极忠心的。”
方菲玥叹息道:“她对我是忠心,但毕竟她是老太太的人,她未免不会更对老太太忠心。”
静姝想起那日老太太叫了静菡问话,第二日便送了姑娘衣裳的事,便不在说话,自去偷偷烧掉了纸条。
晚上用过晚膳,方菲玥留了静姝静菡在屋里。
她吩咐两人将白日老太太和夫人赏的银子,以及当初柔姨娘偷偷给的剩下的银子都拿出来,细细数了数共一百八十三两。
她从里面拿出十两银子,给了静姝静菡各五两,诚心道:“你们这些日子跟着我委屈了,我是个无用的,也没什么可给你们的,这些银子做些衣服穿。”
两人一听这话忙跪下了,静姝眼圈都红了:“奴婢不觉得委屈,跟着姑娘是奴婢的福分,倒是奴婢没本事护姑娘周全。”
静菡亦道:“姑娘待奴婢们极好,奴婢们不委屈,若是姑娘不嫌弃,奴婢愿意伺候姑娘一辈子。”
方菲玥忙扶了两人起来,笑道:“倒是我说错话惹你们伤心了,可莫哭了,不然我可不知怎么给你们安排事了。”
静姝忙止了泪,和静菡一起扶了方菲玥坐下。
方菲玥这才细细道:“将各屋送的礼都仔细记下,还有这银子统共剩下一百六十二辆,静姝你仔细收着,往后用银子的地方不少呢!”
又对静菡说:“你是跟过老太太的人,规矩必定是极好的,好好教教这些丫头们,没得到时候招惹是非。”
两人均道了一声是。
只听得她又吩咐道:“我近身的事你们都仔细些,这些丫头没清楚底细之前莫要往屋里放。”
主仆三人又絮絮说了一些琐事,方才歇了。
第二十一回 凝华院品茶
方菲玥昨日搬家一日劳累,就睡得有些沉,次日清晨被静姝轻轻叫醒。
穿戴完毕,却是柔蓝槿白在净房伺候。
她洗了脸,柔蓝立刻递上洁净的白帕子擦手,又端了铜盆出去,槿白则笑着递上漱口水:“奴婢怕姑娘用凉开水觉得冰牙,特意兑了些热开水。”
果然,漱口水温温的,含在嘴里很舒服。
将漱口水吐在痰盂里,用帕子擦擦嘴角,方菲玥含笑道:“确实比平常舒服,你费心了。”
槿白低下头,眼里明光一闪,笑说:“伺候姑娘是奴婢的本分。”
方菲玥笑着目光却冷下来,因为进净房前她分明听到是柔蓝吩咐槿白在漱口水里兑些热水的,槿白竞将功劳算揽在自己身上,又急功近利,可见此人不可用了。
如此想着,她还是面色不改地对着槿白淡淡一笑:“先下去吧。”
出了净房,便带了静姝去刘氏处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