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三饼!”
“杠,幺鸡。”
其他三位太太看得眼都直了,面面相觑,“美心,你这儿媳手气太好了,不是杠牌就是自摸,哎呦,把我们钱都赢光了,今年你可喜气了。”
牌桌上,木少倾手指在牌面上随意摩挲,脑袋里便灵光运算猜出个大概,她这门手艺是在应酬时练出来的,把把赌大,后来也能学着稍微控制输赢。
这些太太们都是为了怡情打发时间,风格温和得多,她对付起来绰绰有余。
奚美心坐在她旁边,已经是眉开眼笑,用牙签戳起芒果递到儿媳妇嘴边,“我们木木脑袋灵光呀,女孩子嘛,麻将玩得好很重要。”
……
很重要吗?木少倾大眼睛带着疑惑看向姗姗来迟的小朋友,对他们家的观念表示好奇。
余江枫听得清清楚楚,双手摊开,同样表示不解。
反正在他妈妈眼里,打麻将厉害的人很聪明,比余照升这种月入千万的人还要聪明一百倍。
日头落得飞快,冬季天短,等众人回过神来准备回各家吃年夜饭,窗外已经漆黑,贪玩的孩子已经在院子里燃起烟花。
晚饭是用木少倾从西镇买来的墨鱼干制作,排骨焯水过油,添上咸菜干和泡软的墨鱼干再小火上慢炖整个下午。
香气从餐厅飘进老宅每一个角落,收拾妥当准备离开的客人们都竖着大拇指夸赞,“赵姨的手艺更好了,单闻见味儿就让人舍不得走了。”
奚美心拦着木少倾站在那儿送客,脚上穿着同款的棉麻布艺拖鞋。
她笑起来是温柔的最佳代名词,语调缓慢声音醇厚,“赵姨手里自当没的说,但是今晚这些墨鱼啊、干笋啊,都是木木从西镇带来的特产,很难得。”
三句话不离儿媳,大家哄然大笑。
这种热闹而温馨的气氛对大多数家庭而言,称得上稀疏平常,尤其是年节这几天,再多的不满和埋怨都会被深藏,用最为平和的态度来开始崭新生活。
但是这对木少倾来说,太过遥远。
她的新年,常常就是与顾漫云的针锋相对,或是和木艺的相依为命。
思及于此,她猛地瞪大眼睛,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可怜的弟弟。
饭菜已经被摆放整齐,老太太休息好,精神头又足了,被搀扶着坐在主位上,慈眉善目冲她招手,“木木啊,快来吃饭,晚了要凉掉的。”
手机被握在掌心。
她左顾右盼,香气阵阵中,余江枫走过来,握住她的腕子。
“其他事不要担心,有我在呢,先吃饭。”
虽然木少倾不相信这世上有读心术,她也不确定“其他事”是否指向木艺,但是她还是选择沉默,乖乖坐在了饭桌旁。
饭碗被好几只手经过最后盛满。
她享受这片刻温暖。
汤水入口,鲜香美味,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哎,过年医院也不放假,可怜你要去别人家里过夜了,”木艺宏亮的嗓音叽哩哇啦,“他们家人对你好吗,没欺负你吧,听说豪门都很难相处,不会扔出一百万让你离开大佬吧!”
坐在屋外的台阶上,木少倾里三层外三层被包成一只粽子,“你平时都看什么书?市面上的台湾小言都被你买走了吗?”
院子里聚着附近来讨零食的孩子们,手里甩着仙女棒,风火烟花。
她笑出声,比月光还温柔,“今天晚上吃的什么,有时间吃完饭吗?”
木艺的声音在嘈杂中忽远忽近,掺杂着护士的呼叫,他飞快解释,“姐,我先不跟你说了,科室来病人了,今晚大佬找人给我送了饺子,替我谢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