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是我们天衡宗造的,是一些古时的老前辈们制作的,这样的大法器,不知要耗费多少灵石多少人力才能做成,我至今都没有弄懂其中原理,”明竹感慨着,抚过龙须,低眉道:“前辈,今日再请您出关,还请您告诉我,这滴血的主人至亲的血脉在哪里。”
程锦朝听他说完,上前一步,打开玉瓶,将精血缓缓滴落在宝珠上。
宝珠蓦地发红,像是里头起了火,明灭闪烁三次之后,那滴血便渗透进珠子内。
这不能动的龙蓦地仰起头来,龙身错落着盘旋,几乎看不清内部运转,地图上忽然蒸腾起无数烟雾笼罩,无色无味,程锦朝道:“这是?”
“不要紧,这是它正在搜寻呢,有些难找的,需要找个四五个时辰呢,我带了书,我们去外头等着吧!”明竹道。
程锦朝又望了一眼那巨大的龙,颇有些忐忑地思索着。这法器能够寻找出最亲近的血脉?而她还有至亲么?万一她的某位至亲,或是兄弟姐妹,就在狐王拢着的那片狐妖的森林中生活着,这样岂不是把整个狐群的地址找到了么?
既希望找到,又不希望找到,那种挣扎并不像对明尘的心态一样剧烈,只是迟钝地在心头揪着,一点一点,一点点地捏着,再松开,不叫人忽视它的存在。
看着书,和明竹争论争论,然而已经枯坐了一天,她要去外门弟子处给人授课了,里头却还是疯狂地蒸腾着那一片雾,地图全然被遮掩,她微微蹙着眉头,对明竹道:“不行,我今日非得看到结果不可,你能替我去外门弟子处传信么,今日我就不去授课了。”
明竹讶异:“你还真是在乎,连授课都不去了。”
“万一真能找到我的血亲呢。”
涉及到血亲,明竹也多少理解,于是道:“好,若是有结果了,你可千万要如实告诉我,我去去就回!”
把明竹支走,她死死凝视着那咆哮着的龙头。
宝珠中的火轰轰地燃烧在雾中,刺目的烈焰把雾气也染成鲜红。轰——龙昂起头,盘根错节的龙身嘎吱嘎吱地彼此碾压,把雾气捅破一个又一个空洞,雾气再次弥漫,遮住地图。
偌大一间屋子,她对着这头龙站定,龙像是忽然活了过来,一下子捺住她的咽喉似的,拥挤不堪。
从惶然中回神,龙依旧盘旋舞动,于雾气中漠然运作。
那是法器,并非真龙。
回过神来,冷汗沁透后背,和伤口连作一团,润湿了还未结痂的血口子,蚀得她面色苍白。
明竹回来了,还带了荷叶包的两团豆饭:“吃些东西吧,对了,路上遇见师姐了,好像说过会儿也要来。”
能被明竹只以“师姐”称呼的,只有明尘一个。狐狸陡然有种被当场捉住的错觉,撑着面上的镇定接了豆饭拆了吃。
刚吃了两口,外头就有风声传来,刚听见脚步声,明尘就已经站在明竹身后:“我来了,如何了?”
“还没有结果呢师姐,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时间这样久呢!”明竹狼吞虎咽地吃着,又道,“锦朝她太过小气,只给我一滴血。”
“胃口不小。”明尘道,“要那么多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