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儿小声说道:“只是你时时记挂常说在嘴边的那个弟弟?”
铁铃儿笑道:“你啊。”随后又道:“我过去确实记挂他,不过现在却不了,他现在应当过的很好罢。”
水儿又道:“少夫人,水儿始终不明白,你为何不叫少爷去给你将那个人找来相认呢,少爷也是大肚量之人,不会因为你们小时候的婚约就斤斤计较的,并且多半给他找个差事,叫他风风光光的,衣食不愁,到时候少夫人再给他找上两房媳妇。”
铁铃儿笑道:“要是给他找媳妇,我就先把你塞给他!”随后却是轻声一叹,说道:“这个你就不懂了,你说说,你如果是关心一个人,你是想叫他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做事,可能辛苦一点,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还是说想叫他按照你的想法来生活,尽管每日荣华富贵,内心却是苦闷的很呢?”
水儿摇头道:“少夫人,既然辛苦又何来开心呢?有了荣华富贵,又为何苦闷呢?水儿不懂。”
铁铃儿刮一下水儿的鼻子说道:“你啊,等你什么时候真的长大了,那时候你就懂了。”
水儿想了想,又道:“可我还是不明白,怎么少爷主动向你问起那人的名字,你却是始终不肯说呢。”
铁铃儿叹了一声,转而笑道:“小鬼头,我连他都不告诉,自然也不告诉你了。”
水儿吐了吐舌头,笑道:“不说就不说。”
李文轩在假山后将她们两人的话听的真切,看来铁铃儿早就知道自己的消息,只是故意不来找自己罢了,李文轩心中很不是滋味,想要冲出去与她相认,可是想起铁铃儿方才的那句话“你如果是关心一个人,你是想叫他按照他自己的喜好来做事,可能辛苦一点,但每天都开开心心的,还是说想叫他按照你的想法来生活,尽管每日荣华富贵,内心却是苦闷的很呢?”
李文轩的心却是一沉,心道:“铃儿姐现在过的好好的,住在金兀术的帅府,时时不缺人照料,还有人对他百般呵护,还有了身孕,眼看就要身为人母,我若是见了她,我又能做什么?与她抱头痛哭,叫她在这里难堪?还是说我将铃儿姐带走,叫他跟着我在江湖中风雨飘摇?况且……况且现在的铃儿姐,心中大概是只有旁人了吧……”
李文轩最后一点想要与铁铃儿相认的想法也被自己给抹去了,只能是听着铁铃儿在假山的那边与水儿说笑,而假山的这边,却是李文轩掩面而泣。
李文轩没料到此行会是这么个结果,只打算等铁铃儿走后,自己这就离去,再也不入这元帅府,却不料就在方才饮宴的哪个方向忽然传来几声急促的呼喊:“有刺客!有刺客!”
李文轩听到这动静,便探出半个脑袋向那边望去,只见那屋中人影跳动,尽管看不真切,但应当是四五个人在与另外一人狠斗。
过不多时,一人自窗户中飞出,李文轩借着光亮,看到那人是飞云,不等飞云站起来,跟着又有一人撞碎了门板,摔在地上,这个人是追月,不过追月看着身上鲜血淋淋,可是比飞云伤的要重多了。
不过尽管伤重,追月一个翻身,就与飞云一起再次冲了进去,看来屋中的形式十分凶险,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拼命。
李文轩立即想到了之前那个出现在身后的黑衣人,没想到他竟是一如此硬手。
那屋中剑光飞舞,看来杀的十分惨烈,不过这里毕竟是元帅府,方才有人喊了有刺客,不多时就有大队兵马冲到了跟前,当先的人几乎全是燕云十八骑中的几个,龙枪、龙戟、龙钧等悉数在列,这些人到了那大屋门前,立即便抢进去助战,大队的侍卫则是守在外围,将那大屋围了个密不透风。
李文轩将来援的人一一瞧过了,却是没看到明珠的身影,心中即希望看不到她,那明珠就不用跟那个武功很高的人交手,却又担心明珠早就在屋中跟那人交上手了。
燕云十八骑的人马几乎全部到齐,战局立马扭转,不一会,自屋中冲出一浑身浴血的黑衣人,看着身形,正是李文轩之前见过的那人。
黑衣人刚一出来,帅府的一干侍卫当即涌上,但那黑衣人也是当真骁勇,迎头而上,一把长剑将面前拦住的十来个侍卫打的是血肉翻飞,给他空出了一条血路。
黑衣人正要就此突围,可自他两边却有两人同时攻来,乃是阿图与阿贵,黑衣人一剑荡开了阿图,又转手与阿贵对了一掌,尽管他武功虽高,可毕竟力战许久,又有伤在身,这一对掌,当即败下阵来,连退几步,又向假山这边奔来。
李文轩看着这黑衣人一人撞上了阿图、阿贵,还有燕云十八骑的十多名高手,是如此酣战,竟能全身而退,看的李文轩是热血沸腾,有如亲临一般,以至那黑衣人向假山这边本来的时候,李文轩竟是没能主意,直到听见了水儿的一声惊呼,李文轩这才知道不妙。
原来阿土阿贵追的紧,燕云十八骑紧随其后,那黑衣人自知难以脱身,便一手抓过铁铃儿,横剑在她的身前,算作人质,水儿则是被他撞出了一丈多远,摔在地上。
李文轩本来不欲管他们这些闲事的,就连铁铃儿也不打算相认,可没想到出了这么一场意外,眼看铁铃儿落入人手,李文轩自是不能不管,但李文轩一身黑衣,若是贸然露面,于救人无益不说,多半还会被当做同伙,并且那人的长剑距离铁铃儿不足一寸,稍有不慎就会伤及铁铃儿性命,李文轩焦急万分,却也一时没有办法。
众人将那黑衣人围在当中,这时候自人群中前后走来了两人,当前一人是金兀术,跟在后面的是那完颜亨。
金兀术大风大浪见的多了,看到今日情形仍是不动声色,可完颜亨却是一反常态的脸色大变,显然是紧张的不行。
李文轩早就猜到铁铃儿与完颜亨的关系了,又见到了完颜亨对铁铃儿的关切之情,尽管心中有一阵酸意,却也替铁铃儿感到一点欣慰。
那黑衣人喝道:“都退下!我本不杀女人,可你们若是将我逼急了,莫要怪我手黑!”
金兀术淡淡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是谁派你来的,你可要想清楚,这城外的十万大军,尽皆听令于我,我已经一忍再忍,你告诉他,他如果再执迷不悟,可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黑衣人大笑道:“大言不惭,你有大军又如何?你敢将大军开入上京城吗?到时先治你谋反大罪!”
完颜亨看到铁铃儿被擒,早就是面色如霜,此处有金兀术在,本来他不该上前插嘴,可心中所系却是由不得他,说道:“你先放人,我可担保叫你安然离开帅府!”
黑衣人手腕一紧,扼住了铁铃儿的咽喉,说道:“担保?最好的担保就在这里!”
完颜亨焦急万分,铁铃儿见状,尽管被扼的几乎透不过来气,却也挤出了几个字:“我……没事,不……担心……”
在场之人见这黑衣人以铁铃儿为质,无不愤怒,却又不敢上前半点,生怕这人当真来个鱼死网破,可是万分糟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