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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曼惜抱着那些画躺在地上,视线忽明忽暗,让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她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可即便在睡梦中,曾经的那些记忆也闹得她无法安眠。她梦到沈舒棠,不是现在的沈舒棠,而是三年前那个在雨中,明明满脸是血,却还跪在地上,要把她的画给自己的沈舒棠。
那个时候的自己不可一世,她把她的画扔在地上,也像是把沈舒棠的心挖出来,再不屑一顾的扔掉那样。她看到沈舒棠绝望的眼神,听到她疯狂的笑声,也看着她的背影,一点点渐渐走远。乔曼惜像是一个第三者,她站在雨里,愣愣的看着这幕,她想冲过去给曾经的自己一巴掌,想要把她打清醒,让她知道她曾经伤害了一个多爱她的人,可她做不到,她就只能站在雨里,看着沈舒棠一点点走远,看着她落下的血,被雨水冲刷干净,仿佛从未出现。
乔曼惜哭喊着沈舒棠的名字从梦中惊醒,而外面的雨早就停了,似乎已经一个晚上过去了。乔曼惜满脸泪水,她不停的咳嗽着,可一想到梦里的画面,心口就是酸涩的疼,泪水怎么都止不住。她想沈舒棠,真的好想她。她想见她,想抱她,想和她说对不起,想告诉她,自己真的会改,会变成她喜欢的样子,能不能再给自己一个爱她的机会。
乔曼惜这么想着,她抓过手机,迷迷糊糊的拨通了沈舒棠的电话。另一边很快接通,准确的说,沈舒棠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她不知道乔曼惜去了哪里,是不是喝了整晚的酒。尤其是早上,看到乔曼惜打来的电话就更是担心。
“乔曼惜,你在哪里?”沈舒棠先开了口,她很担心这人又毫无节制的喝酒,如果真的是那样,她的胃怕是真的没办法要了。
“阿舒,对不起。”乔曼惜没有回答沈舒棠的问题,而是莫名其妙的向自己道歉。沈舒棠听到她的声音很沙哑,却不像是喝醉的样子。
“我啊,好像一直都没正式和你道歉,阿舒,以前的那些事,我真的很可笑,我是一个很差的人,对不对?我梦到你以前的样子,梦到你在雨里等我,可我却那么混账的把你赶走了。我想打死自己,想问自己为什么要把你赶走,可是我碰不到,我根本抓不到你。”
“我好想你,就算你讨厌我,我还是想见你,小忆说我的存在只能给你带来痛苦,我不敢再去找你,我怕你难受,怕你为难,可是我真的好想看到你。看你和别人在一起,我很难受。我怕你有一天完全不需要我了,那我该怎么办呢?或者说,你是不是早就不需要我了?”
乔曼惜的声音带着哽咽,听上去委屈又可怜,沈舒棠呆愣的坐在床上,完全没想到乔曼惜会一大早打电话和她说这些。她觉得乔曼惜的声音很不对劲,不由得担心起来。
“乔曼惜,你先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沈舒棠快速起来换了衣服,她下楼坐到车上,只想立刻知道乔曼惜的位置。
“阿舒,我在看你以前的画,你以前,到底是用什么心情画我呢?你真的一点都不恨我吗?可是比起忘了我,我更自私的希望你恨我,那样你就不会忘记我了。”
“我该怎么做你才能开心一点,我讨厌我自己,以前的,现在的,我都那么讨厌。因为乔曼惜让你不开心了,我想打她。阿舒,我帮你打她好不好,用力的打,打到她也像你那么疼。这样做,你是不是就不会那么讨厌我了。”
乔曼惜现在几乎没了清醒的理智,她看着桌上的烟灰缸,想到自己曾经用这个砸过沈舒棠,她抓过来,用力在自己的头上砸了下。疼痛让乔曼惜跌坐在地上,却没有出血,她知道这样还不够,可手上使不出比刚才更大的力气,连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到。
乔曼惜委屈极了,看着周遭的一切,她蜷缩在地上,小声哭起来。她哭的声音很小,却不停的抽搐哽咽。那声音清晰的传到沈舒棠的耳朵里,听得她心口发疼。她大概能猜到乔曼惜在哪里,毕竟有自己的画的地方,或许……就只有那个房子了。
沈舒棠没有挂断电话,始终保持着接通的状态,她听到乔曼惜一直在叨念自己的名字,一直在和自己道歉。沈舒棠听得眼眶泛红,差点和一辆车碰到。她深吸一口气,还是狠心关了手机,急忙开着车朝着自己曾经的大学开去,她有预感,乔曼惜或许就在那栋房子里。
到了之后,沈舒棠没有马上上去,而是问了一嘴警卫是不是有人拿了钥匙,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沈舒棠这才急忙跑到楼上。最外面的房门没有关严,而里面的门也只是轻轻一推就能打开。沈舒棠刚进门,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躺在地上的人。
她还穿着昨天那件单薄的红裙,凌乱的发丝盖在脸上,却盖不住那上面残留的泪痕。木质地板上散着自己的画,在远处还有一个烟灰缸掉在那。沈舒棠走过去抱住乔曼惜,这才发现她全身冰凉,可额头却惊人得滚烫。她身上的衣服有些潮湿,像是被水泼过一样,沈舒棠几乎能想象到,这个人是怎么从沈妈妈的别墅那边顶着雨走过来,又穿着这身衣服在地板上睡了一晚。
“乔曼惜,醒醒,我带你去医院,你发烧了。”沈舒棠轻拍着乔曼惜的肩膀想把她拍醒,她睁开眼看到自己,忽然笑起来,可没笑多久,却又哭了。
“阿舒……我又做梦了对不对?是你来了吗?
你这么讨厌我,一定不会过来找我的吧?我没能做到,我没能帮你打她。我试着打了,可是太疼了,我没力气,你帮我一起打她,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