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不了这种目光,要说的话在嘴边转了一圈,最后只能不甘心地咬了咬牙,在我不解的目光下开口:“明天的比赛没问题吧?”
“没问题的”我说完,看了一眼rollo,又倒回去两步,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紧张,相信我们俱乐部的实力好吧,你也会没问题的”
“等比完吧,师姐带你出去玩”
他瞳孔里的光芒颤了颤,忽然牛头不对马嘴来了一句:“就我们两个吗?”
“额?”我看了一眼教练,又看了看rollo明显因为紧张而紧绷起来的脸颊,有点不确定地指了指裴幼真,面露复杂,“你……不想和教练一起吗?”
就算被骂的很惨也不能不带幼真姐姐一起玩吧?
他微怔一下,神色骤然舒缓开来:“那就我们三个?”
我点点头:“可以啊,想去哪里呢?不要离训练基地太远吧,不然耽误训练了怎么办”
复又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有什么不开心的可以跟师姐说啊,小小年纪就一个人憋着这怎么能行,如果觉得教练太凶也可以躲在我身后哦……诶诶诶?干嘛突然这么委屈的样子啊……”
我没留意到裴幼真面色复杂地转过了身子,只是看着rollo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犹豫着张开双臂,笨拙地学着当年的羽生结弦:“需要抱一下嘛?”
裴幼真无奈扶额。
有时候真的不知道人的感情究竟怎么回事。
羽生结绫,她手里最具天赋的大弟子,除了老是被一个人左右情绪以外什么都好,尤其是对那个人感情的把控到了一种敏感的程度,几乎是对方一点点情绪波动她都可以准确捕捉。
可是在别人面前,她又变得无比迟钝,不仅不知道自己在训练基地那早已成为男孩们激烈讨论的对象之一,更看不出自家小师弟委屈眼神下藏起的汹涌爱意。
只能说是,单纯吧。裴幼真看着我离开的背影,头疼的叹了口气——太早喜欢上一个人了,就会从来都不去在意别人的小心暗示,那样如同玫瑰一样的少女,在某种意义上有着不可忽视的,残忍。
就像玫瑰天生带刺那样,她从一开始就学会了用外壳保护自己,也同样的,封闭了自己。
只是那个骄傲不羁,冷静自恃,永远理性占据上风的羽生结绫,总是在那个同样天才的男孩身上被彻底改变。
惟有在那时,她才能窥见她家的小玫瑰深藏于心的冲动与柔软,还有感性终于压倒理性时不可思议的那一刻。
房间里重新开了灯,沙发向下陷了陷,裴幼真拿起水壶倒了杯热水,掀了掀眼皮,懒懒看了一眼rollo,把冒着热气的水往前推了推:“你在怪我?”
rollo僵了一瞬,把头低得更低了,默不作声地摇了摇头。
“怪我把羽生结弦找来?裴幼真笑了一声,“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师姐已经好几个月睡不好觉了,我也没有想到他会来现场”
“但是我猜你也知道,他们两个迟早都会和好,无非是谁先低头而已,还是说你真的看不出来?你师姐其实早就不闹脾气了”
rollo抿紧唇,还是不肯开口说话。
裴幼真无奈地缓和了脸色:“你应该跟结绫讲清楚的,这样一直拖着对你们谁都没有好处,一边看着她毫无所知地对你好,一边又要看着她专心注视另一个人的样子,这又是何必呢?”
“老师”rollo抬起头,眸光闪烁着,“你不能明白的”
裴幼真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捂着头向后一倒,瘫在沙发上,咬牙切齿:“所以我就是说……这种莫名其妙的青春期真的是……”
“我不想离开师姐,也不想让师姐难堪”
“老师你既然看出来了,就请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可以吗?”
rollo说完,瞳孔轻微颤动了一下,这一瞬间的变化裴幼真没有捕捉到,不然她就会发现,一直以来情绪低落的男孩忽然像是被点燃了期待一样,眼眸重新亮了起来。
他的视野里重新出现了那个人的身影,懒洋洋倚在沙发旁,打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神情淡漠,眉目清艳,像一只慵懒的猫咪一样坐在皱着眉头的裴幼真身旁,掀起眼皮看他,神色依旧淡淡的。
那一瞬间,裴幼真的声音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隔离开来,rollo一动不动盯着那张脸,抿紧了唇,无声的做了个口型:辛西娅
那是羽生结绫的脸,准确一点说,是长大之后的面孔,天生的冷白皮映衬漆黑明亮的眼瞳和自然的唇红,眼下那颗泪痣和皮肤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眉眼微挑的时候就又在那份漂亮里添加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攻击性。
有时候rollo觉得这样的羽生结绫不像是他执拗单纯的小师姐,可偏偏二者没有表情的时候却又极其相像,不笑的时候清艳又冷淡,像是凛冽月光下的玫瑰花。
但是笑起来却又大相径庭。
十六岁的羽生结绫笑起来有种乖巧和温柔,偶有时候透着几分独属于少女的娇憨意味,而阿尔忒弥斯用着未来的羽生结绫的那张脸,哪怕只是随意的勾勾唇角,眉眼里就染上慵懒的味道,眼尾轻轻上挑,举手投足皆是风情。
而此时,阿尔忒弥斯懒洋洋翘起了腿,轻轻一抬目,似笑非笑:“臭小子”
“你是要违抗神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