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珞说到这里,因话说得太快太急有些口渴,于是停了下来喝水。白书与蓝琴几个便忙急声追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璎珞喝了水,笑道:“事情已经闹成这样了,孙妈妈如何还敢让事情传到外院去?那三夫人善妒媚宠、容不得人、不敬太后的名声岂不是要传到外院,甚至还要传到府外去了?便又反过来劝三夫人大事化小。三夫人原是不肯听的,不想在这个当口,三爷又使了人来问是怎么一回事,命三夫人大清早的别闹得大家都不安生,又当众赏了郭姨娘不少东西,还命三夫人立刻使人去给郭姨娘请大夫后,方将此事暂时给平了。孙妈妈还严令清溪坞的人不准将这事儿外传,不过我瞧着,只怕这会子府里已有半数已上的人知道了!”
白书、蓝琴几个听了,便都扼腕道:“三爷干嘛要在那当口使人去问啊,就该任由郭姨娘再闹一会儿的,看三夫人和孙妈妈能拿她怎么样!”又笑道,“这郭姨娘才进门短短一日,已让大家瞧了两场好戏,府里以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寂寞了!”言谈神色间都满满是幸灾乐祸。
孔琉玥看在眼里,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道:“几个小蹄子,就巴不得清溪坞的房顶被掀翻了是不是?”
蓝琴抢先笑着反问:“夫人难道就不希望看到?”
孔琉玥又岂会不希望看到!事实上,她巴不得三夫人被郭宜宁给气死过去,两个人将清溪坞给闹得鸡犬不宁,让傅旭恒好生享一回“齐人之福”呢!
因笑嗔到:“知道你还问?”不过,她倒还真有点意外于郭宜宁的战斗力,想不到当大家闺秀完全及不了格的郭宜宁,在泼妇这块儿领域上,还挺有天分的,果然不愧她的出身,假以时日,必成大器啊!
接下来几日,郭宜宁又跟三夫人爆发了几次战争,虽然三夫人身份高,身边的下人也多,还有孙妈妈这个得力干将,但架不住郭宜宁顶着“太后顶撞”这枚免死金牌,而且她又破得开脸来闹,根本不顾及自己的颜面更不顾及三夫人的颜面,几次战争下来,都是以三夫人的失败而告终,于是三夫人终于再无暇他顾,自然也就没办法再来找孔琉玥的麻烦了。
这样又过了几日,便到了二月二日,韩青瑶之兄韩青云成亲的大喜日子。
伏威将军府是早早便使人送了帖子来的,一份给傅城恒,一份给孔琉玥,邀请夫妇二人届时一定光临吃喜酒。
就算将军府不给自己发帖子,孔琉玥也是要去的,事实上,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好久了,真可用得上日盼夜盼来形容,以致二月一日晚上,她就已兴奋得睡不着了。
与她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傅城恒的臭脸。
傅城恒只要一想到孔琉玥每次面对韩青瑶时的那股亲热劲儿,就淡定不起来,他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对韩青瑶那么亲热?两个人的感情怎么会那么好?他真是恨不得将两人彻底隔绝了,一辈子都不让她们相见!
关键他又狠不下那个心来,说到底,他还是更希望看见孔琉玥开心,于是便只能自己抑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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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个男人怨念的直接结果,就是是夜晚上,将孔琉玥给狠狠折腾了一回不算,凌晨时又来了一回,且动作比平常更要狂野几分。
以致孔琉玥次日起来后,腰酸腿软之余,在蓝琴来请示她今儿个穿什么衣服时,唯一的要求就是,“……能将脖颈遮得严严实实的!”
蓝琴红着脸抿嘴偷笑不已,自为她准备待会儿要穿的衣裳和首饰去了。
这里孔琉玥方行动滞涩的去了净房,由白书服侍着梳洗。
等她梳洗完,蓝琴捧着她今儿个要穿的衣服来,却是一件绯红色五彩妆花贡缎圆领阔袖白狐皮窄银长袄,下面则是一袭素色百褶裙,移步间露出褶间绣的碎花来,一派端正气象。
穿好衣服,蓝琴又服侍她梳起头来。梳了个堆云髻,戴了赤金点翠的满池娇分心,斜插了一支凤头金步摇,凤嘴中衔着的一串明珠直挂鬓边,与耳上戴的同色珍珠耳环相得益彰。
蓝琴还欲往她头上戴别的首饰,孔琉玥见了,忙抬起双手护住头,叫苦道:“坏丫头想累死你家夫人我啊……”
“呸呸呸,大清早什么‘死’啊‘活’的,夫人也不知道忌忌口?”蓝琴不待她把话说完,已嘟嘴打断了她,“我这还不是想将夫人打扮得更漂亮一点,去了伏威将军府后,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眼球?”
一旁白书闻言,因笑道:“咱们夫人就算不精心打扮,一群艳压群芳,你没听珊瑚璎珞说,咱们夫人如今可是与韩大小姐并称‘京城双美’吗?”
蓝琴方笑了起来,一脸骄傲的道:“那是,我们夫人若是不美,又如何将侯爷给迷得神魂颠倒啊?”
说得孔琉玥微红了脸,啐道:“坏丫头竟敢打趣起我来,罚你今儿个早饭不准吃你最喜欢的水晶蒸饺。”命白书,“你监督着她,她若是吃了,你今儿也不准再吃你最爱的那道明珠香芋饼。”
两个丫头闻言,便都哀嚎起来。
等孔琉玥梳洗妆扮好从净房出来,傅城恒打拳回来了。
孔琉玥一想起凌晨时自己再四告饶,他都不饶,便十分没好气,看也不看他,更不要说上前服侍他更衣了,微红着脸径自去了外间。
傅城恒看在眼里,倒也并不生气,眼里反倒闪过一抹笑意,叫了晓春和知夏进去净房服侍自己更衣梳洗。
等到两人都收拾妥帖,又用过早饭后,已是辰时二刻,于是忙忙去了乐安居。
就见连日来都因跟郭宜宁斗法,而无暇分身,连每日来请安都是来去匆匆,且来得一般都较迟的三夫人竟早到了,穿了染莲红洒金线褙子,燕尾青罗裙,梳了望仙髻,头戴茜红色堆纱花,中间赤金叶簇宝,右边插石榴掐金步摇,竟是一副要出门的打扮,只是神色间难掩憔悴和焦躁就是了。
一见傅城恒和孔琉玥进来,三夫人便忙迎上前满脸堆笑的行礼:“大哥大嫂来了!”
傅城恒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自上前给老太夫人见礼去了,孔琉玥则不能似他那般随性,屈膝还了礼,又称呼了一声:“三弟妹!”才上前给老太夫人见礼兼辞行,“……之前吃年酒时,已与韩大小姐说好了今儿个要去吃喜酒的,日前将军府又使管事送了帖子来,因此今儿个少不得要走一趟。”
老太夫人是知道她跟韩青瑶交好的,又想着之前庆王妃对她印象不错,而将军府是庆王孔的亲家,显然庆王孔今儿个也是要去的,因点头笑道:“原是该去的,早年你们母亲还在时,与将军府倒是走得勤,还是你们母亲去后,两家方渐渐淡了。”老太夫人口中的“你们母亲”,自然不是指的太夫人,而是指的傅城恒的亲生母亲。
傅城恒与孔琉玥双双应了,便要行礼离去。
不想三夫人却忽然讪讪的说道:“大嫂,我有个不情之请……”说着像是怕孔琉玥会拒绝似的,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已飞快说道,“连日来因为三爷生病之事,我都闷在家里,实在有些闷得狠了,想请大嫂今儿个也带了我去将军府散淡散淡,可以吗?”
让她带她去韩家?孔琉玥一听就不乐意,想起上次在晋王府时,就是因为她,害得她后来连跟韩青瑶说话的机会都没有,更何况今天去韩家她还有别的任务,谁知道带上她会怎么样,便要开口回绝。
傅城恒已在她之前冷声开了口:“三弟生病在家,你伺候床前原是应当应分的,竟敢说自己‘闷得狠了’,你是在埋怨三弟生病生得不是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