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作聪明!”陈浩笑了,手搭在韩悦白腻修长的腿上:“去穿件衣服。”
“我不想变成这派对里最‘抢眼’的一个。裹裙已经到脚踝了,再让我穿,我就回家不玩了。”
“孩子大了,管不了了,随你吧。”陈浩摇摇头笑了。
“介意我去和张锐聊几句吗?”
“介意。”陈浩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想说什么?”
“谢谢他的赏识。人得有礼貌不是吗?”
“你做和事佬不合适。”陈浩一针见血,点破韩悦的用心。
韩悦叹了口气,站起身,坐到陈浩身旁:“人呢,是群居动物。就像我,很在意周围人对我的看法,紧张地维系人际关系,哪怕有一点波动,也会想方设法解决。因为和一个人别扭的滋味不好过,若是一个很重要的人,比如多年的朋友,就更加难受。拖,依靠时间,不是好办法。有刺,拔掉就好,时间久了,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发炎,另一种,是刺的周围形成腔体来保护它,那时候,就不是痛一下就完的。我和这个小表姐,”韩悦摸着右手那图腾般的戒指:“就是刺处理得太晚了,如今要去掉,就会连着血带着肉。张锐先来找我,当然是想去保全你们的兄弟情谊,这点,你不能忽略不计。何况你耿耿于怀的,根本不是张锐对我暗生情愫,不是吗?我不喜欢这么长篇大论的,恶心死了。”韩悦厌恶地皱皱眉。
“说起别人的事你就头头是道!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就想不通我跟于露根本没什么?”陈浩在韩悦头上揉了一把,笑道。
“我对这名字太感冒,以后不提行吗?”韩悦笑吟吟的脸霎时严肃起来。
“那为什么不同意她去胜金那?”
“何必节外生枝?让她知道我那麽怕她?我不要。既然她会留在海平,我想让她在我看得见的地方。”
276、斟情
韩悦轻轻走进偏厅时,陈浩已经在这里坐了三个小时。董胜金的派对上,张锐笑着应了所有人周末的聚会,却在当晚飞往美国,众人知道,已经是三天以后的事。
陈浩坐在按摩椅上,面朝窗,一动不动。求学,自然不是临时决定,张锐派对那晚的只字不提也成了陈浩的心结。
这是个重感情的男人,韩悦倚着门想到。她又想起于露,或许她该相信,陈浩能出于对恩师的怀念安置其女儿。对于露,她其实更希望他能把理智摆在情感之上。
“想吃点东西吗?”韩悦走过去坐在按摩椅的踏板上,攀着他的腿仰望着他。晚上的聚会,不知内情的董胜金和齐丹不断揣测张锐为何求学,为何不肯同他们联络,把一个为爱远走他乡的版本描绘得有鼻子有眼。而陈浩,只静静地喝着酒,一言不发。
陈浩摇摇头,拉韩悦站起,让她坐进自己怀里。
“终究是要回来的,那时,就都忘了。”韩悦轻轻说道:“你惋惜的,他也不见得做到洒脱。陈浩,心里清楚就够了,何必要他亲自跟你说呢?”
陈浩叹了口气,揉着韩悦的头发:“我们出去走走。”
“怕吗?”陈浩拥着韩悦问道。他想透透气,却不想把韩悦一个人丢在家里。今晚的风很大,海也失去了往日的宁静;一道道海浪翻着白色的浪花从远处第次奔来;腾空飞跃;跌落在海岸;仍固执地向上高高翻腾、散落;姿态洒脱优美。漆黑的夜里,这片海却如此清醒。
“不怕,我喜欢这样的海。”韩悦摇摇头:“像个肆意的舞者,没有一丝杂念,只求放纵。最怕平静的海面,黑得深不可测,你不知道它是睡着还是醒着,下一秒会怎样。你看那海浪,明知会粉身碎骨,还是一头撞向礁石,有人佩服它的决绝,可我想,或许,它只是还没来得及思考会有怎样的结局。”
“所以,人总会有恣意妄为的时候。”陈浩沉吟道,而后他大力地把韩悦搂进怀里笑着:“好吧,就让我们等等看,这朵害羞的浪花何时完成心理建设回国。”
227、斟情
“我不吃鲥鱼。”韩悦看了眼新上来的菜说道。
“这是用甜酒蒸的,你先试试再说。”陈浩看向她。前一天在公司,韩悦笑着对他说于露的头发真好,今天接她下班时,就见她将头发剪得更短。
“不想吃。”韩悦烦躁地放下筷子:“我先回去了。”
“那回家吧,等你饿了再吃。”陈浩拿起她的包说道。
“你让我自己呆会行吗?”韩悦从陈浩手里接过包,开门离开。
陈浩没去追,颓然坐下。最近一段时间,有时一抬头,韩悦并不在办公室,只要去项目部外面,准能找见她,抱着肩站在那里,望着里面。
“咸柠檬苏打,谢谢。”韩悦把7块钱扔进小窗口,换回一杯冰凉的苏打水。街上的人很多,有的行色匆匆,有的悠哉游哉,韩悦随着人群往前走,只是不想回去。越来越难控制自己的脾气了,对百般迁就的陈浩,有时觉得抱歉,有时觉得他别有用心。
“咳咳……”换床单时,韩悦被浓烈的灰尘味呛到。这房子,自己也不过才离开三个月。放弃了手里的动作,她抱着干净的床单上阁楼,铺在地板上,然后轻轻躺下。一转身,被镜子里的自己吓了一跳。韩悦伸手去摸头发,喃喃自语:“好像还不赖!”
爬起来下楼,韩悦找出一条松垮的背带牛仔裤和一件白色紧身背心,想了想,她放下两边的背带,任由它们悬在腿边。
韩悦回到阁楼,站在镜子前左转右转地照着,心里不停地想,我到底是怎么了?
瞥见扔在玄关的手包,陈浩终于安心,轻轻关上门,怕惊动了可能睡熟的她。
卧房里并没人,只有散落在地上的衣裙,衣柜的门开着,下面的一个大抽屉也探着头。转身上阁楼,地板上蜷躺着的小人儿让他心里一紧,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悦悦?”
听到声音,韩悦坐起来看着蹲在自己身边的男人。
“回家吧!”她没事,可陈浩仍然心存恐惧,不该放她一个人走的。他总是谨慎地随身带着她的药,可她却不,身上总没有,包包又时常不晓得丢在哪里。
“对不起。”韩悦并不知道为了什么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