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很遗憾,钱娘子确实是没了,在传出私奔的那一日。”
说完,她将相面一事说了说,最后道。
“
既定的亡母事实映照在面相上,大钱哥在同一日月角有损,说明那一日,钱娘子便亡故了,既然亡故,那便不会有私奔一事。”
相面之术?
汪驿丞眉头皱了皱。
钱炎柱瞧不得旁人怀疑顾昭,赶在汪驿丞开口之前,他紧着就道。
“哎,住口!”
“我们靖州城,那是人人皆知顾小郎有大本事的,你可不许说我们顾小郎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啊,小心我捶你!”
说完,他还捏了捏拳头,在汪驿丞面前晃了晃,以示自己所言非虚。
顾昭啼笑皆非。
“来,炎柱哥吃个饽饽。”顾昭拿干净的筷子夹了个饽饽到钱炎柱手中。
钱炎柱接过饽饽,掰开,往里头夹了一筷子的菜,又添了一块肥瘦相间的肉,眼睛还不忘瞅着汪驿丞。
说实话,汪驿丞确实觉得,相面之术的说辞儿戏了一些。
那厢,被钱炎柱这般维护着,顾昭的心里暖暖的,眼眸里都带上了笑意。
不过,她也能理解汪驿丞,毕竟有一句话说了,和尚不说鬼,袋里没有米,可有太多人依着方术一事招摇撞骗了。
名声都被败坏了。
顾昭沉吟片刻:“我有一法,能知你们是否为父子亲缘。”
这话一出,钱伯明猛地抬头看了过来,便是汪驿丞也是心肝一颤,手上的旱烟杆子紧了紧,目光炯炯的看了过来。
陈长史也是意外,“哦?顾小郎有法子?”
他顿了顿,似是想起了什么,接着就道。
“滴血认亲可不成,那不准的。”
汪驿丞喉头干涩,“不准吗?”
陈长史看了一眼过去,“自然是不准,都说滴血认亲,血能融到一处的便是有亲缘,融不到一处的便是没有亲缘,这事,我们大人早就寻人试验过了,一点都做不得数。”
他说着摆了摆手,继续道。
“当初因着一宗亲缘有疑的案子,我们大人寻了一百对的母子,滴了母亲的血在碗中,又让做儿子的随后往碗中滴去,只有半数的血能溶到一处。”
“然后,大人又寻了不相干的人试探,也是有人的血能融到一处。”
“融到一处的偏生没个规则,有的是耄耋老太和总角娃儿的血相融,你总不能说是这耄耋老太老蚌生珠,又生了个小娃娃吧。”
最后,陈长史一锤定音。
“可见,滴血认亲它就是做不得数的!”
汪驿丞沉默了。
当初他回来时瞧不到丽娘,听着乡亲和家里人七嘴八舌的说着丽娘和人跑了,又说她这些年一直不安生,生的娃娃的生辰在腊月十五,偏生他走的时候才堪堪过完元宵十五。
十一个月啊。
只听过妇人怀胎十月,有的娃娃生得早一些,又有劳什子七活八不活的说法,哪里听过谁家妇人怀了十一个月的胎?
就是如此,他还是心怀侥幸,偷偷的和还是小娃娃的钱伯明做了滴血认亲。
呵,血滴没有相融。
汪驿丞神情复杂的看了钱伯明一眼。
这孩子……他还和自己生得不像,不像到他想自欺欺人都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