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浥尘低头不说话。刚好陆呦呦见到谢放喝可乐,也想喝。深深是个妹控,见妹妹想喝,争得父母同意后,喂了她一小口。小姑娘砸吧了一下嘴,猝不及防,打了个嗝。众人笑出声。小姑娘也要面子,伸手要父亲抱,把小脑袋埋到陆砚北的怀里。“他们都是坏人,居然敢笑话咱们呦呦,爸爸待会儿去打他们好不好?”
陆砚北低声哄着女儿。小姑娘用力点头,像只小鸵鸟。贺时礼看着父女俩互动。有些羡慕。今晚俞老喝了不少酒,作为医生,就算半夜接到电话,也得往医院跑,老爷子很少敢如此放肆喝酒。今晚大家多少都喝了一些,还是没有俞老醉的那般厉害。老爷子今儿个高兴,喝醉了,拉着贺时礼的手。威胁他。“你要是敢欺负我孙女,我就拿着手术刀去跟你拼命。”
“我没欺负她。”
贺时礼辩解。“胡说八道,你们这几个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尤其是你,心眼忒黑了,澜澜怎么玩得过你啊……”俞老絮絮叨叨说了好半天,最后由陆砚北等人送他回家。贺时礼这才得以脱身回大宅。**同一辆车里,除了温澜,还有贺夫人和邓妈。温澜本想将今日所发生的事告诉贺时礼,又怕两位长辈担心,便想着两人回房后单独再说。当回到贺家大宅时,屋内灯火通明。四人踏进屋,温澜就看到客厅内坐着个男人。就是之前曾在酒店遇到的那人。小猫儿岁岁正趴在他腿上。他们搬到大宅这段时间,小猫儿自然也被带了回来。这位面相很凶的大佬此时……居然在撸猫!她正诧异着,就听贺时礼说了句:“爸。”
爸?因为男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温澜以为是贺家什么亲戚,还真没想到会是贺时礼的父亲——贺铮。温澜这才将一些事情串起来,认亲宴上,是贺夫人让她去休息,并且特意给她指路。温晴的出现,是个意外。恐怕夫妻俩早就商量好,她才会“刚巧”遇到贺铮。邓妈笑着与他打招呼,见温澜在发呆,才抵了抵她的胳膊,“澜澜?”
“伯父,您好。”
温澜压着心底的诧异。伯父?贺铮那表情,显然不太高兴。“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贺时礼问道。“回来不久。”
“准备什么时候走?”
“……”温澜和邓妈齐齐傻了眼,贺夫人咳嗽两声,清了下嗓子,示意儿子说话注意点,众人坐下后,佣人端上茶水就退了出去,气氛显得有些尴尬。“这是邓妈,还有时礼的媳妇,温澜。”
贺夫人介绍。贺铮点头,“见过了。”
贺时礼紧盯着父亲,“你跟她说什么了?”
“随便聊聊。”
“您觉得我会信?”
“放心,我没欺负你媳妇,我想在家住几天。”
似乎是在征求他的意见。贺时礼没说话。温澜抿了抿唇。这两人,确定是亲生父子吗?父亲回家住,为什么要征得儿子的同意?不诡异吗?最诡异的是贺夫人,一个丈夫,一个儿子,她就像个外人,吃着杏脯看戏,见温澜紧张,将杏脯递给她,“吃点?”
贺时礼打量着父亲,说道:“你染头发了?”
贺铮咳嗽两声,“我只是做了个焗油。”
“挺显年轻。”
“我也这么觉得。”
温澜无语。这是什么对话。邓妈身体本就不好,很快就回房休息,温澜则看得出他们有话要单独聊,主动提出,先回后院休息。回后院的路上,她伸手拍了拍小脸。自己面对贺铮时,应该没说错什么话吧。父子俩长得一点也不像,贺时礼那般绅士稳重,他的父亲怎么……长了副悍匪模样。也太凶了。婆婆当年是怎么嫁给他的。——她回屋时,恰好王叔在,他搬了几个礼盒到她屋内,“王叔?这是……”“今晚宾客们送的礼物,有人送了玉石首饰,明显都是送给你的,宴会开始前,俞老就叮嘱,把东西给你送过来。”
“这么晚,辛苦您了。”
“没事,你就是太客气了。”
温澜给他倒了杯热茶,“王叔,您休息会儿吧,东西放在这里,我自己收拾就行。”
王叔笑着看她,“您见到老爷了?”
他口中的老爷,应该就是贺时礼的父亲。温澜点头。“你别怕,有先生在,他不会对你怎么样。”
“他……怕自己儿子?”
王叔乐了:“他就是被先生从家里撵出去住的,近些年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回家也待不了几天。”
“父子关系不好?”
王叔愣了下,似乎不知该怎么形容。过了半晌才说了句:“在别人家,是老子管儿子,在咱们家,是反过来的。”
“而且他现在……”王叔咳嗽了一下。“是在帮先生打工。”
温澜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幻听了。父亲给儿子打工?贺时礼有这么强势?王叔继续说道:“您别看老爷长得凶,拿先生半点法子都没有,就连当年的老太爷都说,两人在一起,先生更像父亲。”
“公公婆婆,他们夫妻关系不好吗?”
温澜问道。王叔点头如小鸡啄米,“经常吵架!所以先生才让两人分开住,说是距离产生美。”
温澜抿了抿嘴。以前听婆婆说,他们夫妻不睦。她认为,没有离婚,大概是因为大家族离婚牵扯太多,如今看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夫妻不睦,似乎和她所想的那种不太一样。**此时的书房内贺家父子俩相对而坐,一直没开口,贺夫人坐在一侧,已经哈气连天,“你俩是准备干瞪眼,一直瞪到天亮?那我先去睡觉了。”
贺铮咳嗽两声,伸手摩挲着手中的佛珠,“我们好几个月没见了吧,你变化挺大,似乎长高了。”
贺夫人满头问号。每次见面都是老一套。儿子八百年前就不发育了,长高?长个屁啊!贺铮看着凶,也的确不好惹,年轻时脾气十分火爆,在京城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十分张狂,连贺老爷子都管不住他。偏被儿子拿捏得死死的。这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就连贺铮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怕一个小子。每次他们与妻子发生争吵,自家儿子总是用一副要死不死的眼睛盯着他看,也不说话,就这么直勾勾看着他。太诡异了,直教他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