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朝陶再次醒来时,一睁眼便看到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明黛伏在她的床前,满眼心疼地看着她。
“公主醒了!太好了,您终于醒了!”
明黛猛地张开双臂抱住她,头发在她的被褥之上蹭了蹭。
任朝陶轻咳一声,抬起手将过于激动的明黛推开,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一阵生疼。她不由得皱起了眉,目光一转,当在明黛身后看见了公孙舜之后,却又忽地舒展了眉头。
公孙舜听见明黛的声音,早就从任朝陶的卧室门外走了进来,此刻与她目光一交汇,便急忙走到了她床边。明黛急忙给他让出了位置,接着看向任朝陶,但目光却又有些躲闪道:“那个,公主,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明黛很快便不见了身影,任朝陶在公孙舜的搀扶下坐了起来,刚刚坐稳,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先被拥进了对面这个人无比温暖的怀抱之中。
公孙舜紧紧地抱着她,恨不得将她整个人融入自己的身体之中。
任朝陶以为是因为他们刚刚经历了生死劫难才会让公孙舜如此动情,不禁抬起手微微拍了拍他的背,轻声道:“好了,没事了。”
在旁人看来,他总是挡在她的前面,为她撑起一片天。
在她孤立无援时,她知道他一定会找到她,保护她。
但她也比谁都明白,他也会有受伤疲惫的时候。
因此她也紧紧回抱着他,在他耳边轻声地说着只有他们彼此能听得见的低语。任朝陶身上只穿着十分轻薄的一层里衣,因此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他眼靠在她肩膀的地方有些湿润。
“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公孙舜的声音传入耳畔,任朝陶摇了摇头,回应道:“都已经过去了。”
的确都已经过去了。
任朝陶看着面前的圣旨,手中的茶盏一下子滑落到了地上。茶盏碎裂成无数片,就有如她与公孙舜之间的回忆一般。
“这次,多谢步公子了。”
任朝陶收起桌上的圣旨,并不在意桌下碎裂的茶盏,仿若无事般抬眼看向替他父亲前来传旨的步忘归,努力地挤出一个笑容道:“若非步公子熟悉二皇妹的那毒,又从她手中要来了解药,怕是我与君公子都活不到今日了。”
“都是小事。若是没有君公子精心布局,我们也找不到你们所在。”
步忘归的头发又恢复到了平素随风飘扬的状态,他从发间看向任朝陶,露出了他那招牌般的邪魅笑容道:“听说,在我们到达前,公主殿下本还想与君公子同归于尽是么?”
任朝陶闻言微微一愣,摇了摇头,道:“毒下在我身上,在那密室之中时,君公子只接触到了我的头发。”
“而暮往同样也触碰了我的头发,却毫无中毒痕迹。”
“因此我料定暮返一定服用了解毒之物,这就说明除却那种方式外,一定还有其他解此药的方法。”任朝陶本是想要将他们全部从她与公孙舜身边支开后,再趁那机会寻觅脱身之法。她知道在离姑苏城不远处的江都城中有一位神医,能治天下百病,因此从不曾放弃希望,只要能够逃离出那密室,她保他们彼此都不会有事。
幸好公孙舜早有布局,他早在论艺大赛之后就去调查过暮返,推断出他的身世。心知他或许会因此有些愤慨,这才设局陷害任朝陶,目的却是为了引他这个“霸占”了爹娘数年疼爱之人入局。
他不清楚暮返是在何处得知了他就是公孙舜的消息,但无论如何,还是提前防范为妙。他在任朝陶失去联络,但是都护府都还没有消息时便去联络了影魅军
,请求他们的帮助将公孙家众人带离公孙府。之后又在收到暮返的密函之后,亲自去请了步留史,步留史那时已开始因为任朝陶失踪之事而忙得焦头烂额,此刻听见有人愿意作为诱饵前去赴险帮助他拯救任朝陶,自是满口答应。
这才发生了那些天惊险的一幕幕。
公孙舜已经与曾经的家人相认,也向他们盘托而出暮返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