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寒风阵阵。
一家老城区的地下酒吧里,陆景深正坐在吧台的角落,一杯接一杯的将自己灌醉。深棕色的伏特加,辣口的烈酒空了一瓶又一瓶,他始终面不改色。只有在这里,他能稍微的释放自己内心的不痛快。
吧台里忽然间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正是上一次陆景深在这里遇见的那个孩子。
“心情不好了?”小男孩一边收拾陆景深面前的空酒瓶,一边语气淡然的随口打着招呼,显得漫不经心。
陆景深这才抬起头,目光不屑的看着面前正搭话的调酒小男孩,轻笑着,“来酒吧不就是喝酒,难道每一个人都是心情不好才会来,你这里岂不是快要倒闭!”
小男孩把空酒瓶扔进吧台里的纸箱,笑了笑,“如果真的都是心不好才来,那这里应该是人满为患才对……”
“为什么?”
“因为这世界上的悲伤的人最多!”男孩子说着,声音几乎淹没在人潮的嘈杂中。
“呵……”陆景深撇开酒杯,把瓶子里最后的一点酒之久灌进了胃里,他摆了摆手,“这世界上悲伤的人多不多我不知道,至少我现在知道,你一定是最悲观的那一个!”
“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在这里出现的,唯一的两种可能,你最像是在逃避现实来这里买醉的那一类人。”小男孩调了一杯度数不高的果酒,放在陆景深的面前,淡淡的说着。
是啊,逃避这个词确实最适合现在的陆景深。如果是去一家称得上他身份的高级酒吧,恐怕只能是打发时间或是小酌一杯做做样子,但凡是过了火,那都很可能是第二天的头版头条,但是在这样的地方不同,没人会注意到他是谁,他在干什么。
“我这样的人?”陆景深饶有兴致,他很想听听这个男孩口中对自己的定位,以为会像是他的酒一样,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名堂。
“你这样的有钱人,不是应该去高级酒吧开一瓶上万块的酒才是正常的吗,可你来这里,还不就是在逃避你本来拥有的生活,跳进了另外的圈子找刺激或者是放松。不过奉劝你,偶尔一次两次没什么,贪恋本就不属于自己的才危险。”
这个男孩很有意思,年纪不大,可说话却很老成,而且特别喜欢讲大道理,说一些让人很难理解的话。
当然,有些话你怀着一百种心情去听,就会有一百种理解。就比如,这一句,还是让陆景深想起了林温温,她到底是不是本就不属于自己的那一类危险的存在,他已经没办法确定了。
“这个世界真是有趣,有钱的人喜欢来这里喝廉价的威士忌,没钱的人却跑去高级餐厅打肿脸充胖子……”小男孩摇头叹气,咂了咂嘴。
陆景深觉得醉意开始明显起来,他俊美又棱角分明的脸颊处终于闪过一抹红晕
,悠悠的问道,“你刚刚说我这样的人出现在这里的两种可能,那另外一种是什么?”
小男孩四下看了看,调侃似的笑着,“喜欢角色扮演的怪癖人群……”
“你!”陆景深瞪着眼睛,却没有真的生气,大概也只有在这里,才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最后一杯下肚,陆景深拿出一沓百元大钞拍在吧台上,“买单,不用找了。”
小男孩结果那些钱迅速的塞进了陆景深的口袋里,“一共五百六十块,你已经买过单了!”
陆景深明显有一点站不稳当了,他一只手扶着吧台,皱着眉,“你糊涂了,我还没有买单……”
“上次你留了一张五十万的支票,我当你是预存,所以以后你来有我在的地方喝酒不需要给钱。”小男孩说的轻松,他甚至没有抬眼看陆景深,只是一边干活,调酒擦杯子收拾吧台,一边随口说。
关于那张支票,若是他不开口陆景深甚至已经抛诸脑后了,像是几十万这样的花销开支,对陆景深来说只是一些细碎的零钱,他又怎么会记得清楚。而上一次的那张支票,陆景深也只不过是作为小费给他的而已,若是一般人早就兴奋的收下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陆景深当然知道,很显然这个男孩是那种清高的个性,他又靠在吧台边上,饶有兴趣的开口道,“你应该知道那是打赏,如果你不接受,大可以把支票还给我,为什么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