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之主塔尔塔罗斯如预料中的惊醒了,穿透灵魂的惊声尖叫足以唤醒任何一个沉睡的生灵,五感敏锐的神灵也不例外。
当塔尔塔罗斯的神格从深渊中浮现,追寻噪音的源头时,他见到的画面难以言喻:
爱与美之神宛如浴血,她像披纱衣一样穿着身上血衣,任由粘稠的永生之血在肌肤上缓慢滑动。怀里搂着的是美艳的骷髅,璀璨的金发暴露森森白骨的身份,女神捧起吃干抹净的头颅落下一个珍惜的吻。
滴滴答答的是什么?
阿芙洛狄特笑得病态又美丽:“那是我的爱啊。”
她双臂收紧,留恋逐渐褪去的温度,挽留即将逝去的爱情,她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姗姗来迟的塔尔塔罗斯诉说:“如果自己的爱不能满足,那就去搜寻足够的爱。要是遇到了吝啬的爱,就用血肉来温暖自己。”
这是阿芙洛狄特被关入明湖中心后,听到的神王教授孩子们的第一课时领悟的。
她从来都是一个值得被爱的好学生。
——盖亚这样肯定她。
阿芙洛狄特擦去犹在滴落的脑浆,将能够吸收的神力通通收入腹中,金弓与散落的金箭、铅箭一一擦拭干净……等到爱欲的神力消散彻底,厄洛斯标志性的金翼化为虚无。
最后捡起落地的金环,爱欲之神就好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塔尔塔罗斯古井无波的心绪受到不可控制的干扰,他有些头疼地捂住额头,礼貌询问阿芙洛狄特刚才发生的事情:“这是我的梦境吗?厄洛斯的死亡是否太过轻易了?”
荒唐的事实总是让神灵难以接受,阿芙洛狄特理解他的迷惑,好心地解释:“是我杀掉了厄洛斯,确实比预想中的要简单。即使是神灵也会有不设防的时候,我在他最兴奋的那一刻咬断了他喉咙处的血管。”
“然后用这个,”她举起手边尖利的银制粗针,认真地给深渊之神演示,“从喉咙捅进了他的脑子。”
塔尔塔罗斯远远地瞅那根因为神力自动损耗而看不出永生之血和脑浆停留痕迹的银长针,久睡初醒的脑子呆滞片刻,发出根本性的疑问:“你为什么要杀死厄洛斯?”
“因为我爱他啊,得不到的爱情会让神灵疯狂。我不想陷入疯狂,就只好让对方步入死亡了。”阿芙洛狄特甜蜜蜜的笑脸令神灵动容,但是她身上留下的打斗痕迹彰显刚才发生的血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死神存在的缘故,厄洛斯死的很快呢。
比乌拉诺斯要快得多。
大致了解整件事情,虽然不明白阿芙洛狄特的选择,但塔尔塔罗斯不能干看着危险、不稳定的神灵停留在自己的卧房外,他决定把阿芙洛狄特送回奥林匹斯山,由神王裁定。
这些事情实在是太古怪了,超出了深渊之神简单的生活范畴。
他由衷地庆幸神王的存在,要是这些奇怪事都要亲自处理的话,这辈子也无法安眠了吧?
破开冰层还淋了一头海水的塔尔塔罗斯向盖亚交付了用岩石裹成球、仅露出一颗头的阿芙洛狄特,此外还有一盒厄洛斯的遗物。
“动作很麻利呀,就交给我处理吧。”得知前因后果的盖亚毫不意外这个结果,她向塔尔塔罗斯道谢,“孩子们没完全长大之前就是很容易做下危险的动作啊,吓到你了吧。”
阿芙洛狄特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之为“孩子”了吧?
花妖无语地带着阿芙洛狄特挪出神王殿,按照神王的要求将她束缚在神山山脚接受风吹日晒雨淋的惩罚。
塔尔塔罗斯郑重地要求奥林匹斯山一定要抓紧教育问题,并且拒绝日后所有的关押请求:“最好还是不要再在地狱深渊关押其他神灵,我有些承担不起。”
盖亚可有可无地答应了,虽然关在地狱深渊比较方便,但大地上荒芜的岛屿众多,随便拉出一块地方安放也是同样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