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烫手山芋不如丢还给奥林匹斯山,让神王去头疼吧。
忒弥斯自神山之巅跃下,化作凡人眼中的一道流光,来到叙拉古。
俄刻阿诺斯并未遭到惨绝人寰的对待,就是被海水束缚着,哭得惨烈些。见来者,他眼中爆发出强烈的仇恨,直冲冲地对向蓬托斯和纽墨菲,大声道:“就是她们,杀死了我的孩子阿瑞。他也是神之后裔啊。”
忒弥斯的眉头死紧,呵斥这个不知所谓的兄弟:“我从不知晓你什么时候成了女神?竟还有了生育的能力?”
一下子将俄刻阿诺斯问住了,诸神根本不承认母亲以外的血缘,这一点也无所应证。但他还是咬着牙说:“那是我和人类的孩子。”
蓬托斯回到纽墨菲身边,靠着姐姐笑得弯腰:“生育本身为神人所共敬,是专属于母亲的权力。鸟生的是鸟,鱼生的是鱼,人类之子便是人类,神灵之子才是神灵。这不是你空口白牙可以决定的事情啊。”
俄刻阿诺斯知道这是自己为阿瑞报仇的最后机会,他无视蓬托斯,紧盯着忒弥斯不放,想要说服这个刻板的姐姐:“人类中没有男性,阿瑞是第一个,其中怎么能说没有我参与?而且人类无法在水中畅游,但神灵可以,阿瑞正因为有着我的血脉,才能长久地待在海洋中。若非如此,蓬托斯的手下又怎么会找上门来。”
洁白的沙滩上留有阿瑞的尸体,忒弥斯一看便知道俄刻阿诺斯没有撒谎。
这说明俄刻阿诺斯犯下的第一道罪名:干扰人类生活,扰乱人类纯正的大地血脉。
承认这个事实是愚蠢的行为,因为盖亚不会让始作俑者活着。
忒弥斯板着脸,秉持着最后一点良心确认:“所以你要承认,人类因你的参与而发生了异变,产生了男性对吗?”
“确实如此。”俄刻阿诺斯掷地有声,“阿瑞的母亲早早死去,我精心养大他,为此他尊称我为父亲。我认为这是我应得的荣誉。即使是神王,在如山铁证面前,也不能否认阿瑞与我的血缘。”
蓬托斯忍不住嗤笑,和姐姐嘀咕男神愚蠢的脑子,真该挖空流脓的脑子住在阁楼上做一个摆件,起码还有点顺眼的作用。
纽墨菲纵容地听着妹妹的抱怨,表示愿意送几个漂亮乖巧的山神男儿去海洋给她摆着看。
海岛人中,有长寿的老人听出了其中的故事,她捶地惨然大喊:“阿瑞!克死母亲、背叛母亲的罪恶之子,阿锁竟没有处死他。怪不得我们遭遇战争,这是天谴啊。”
而忒弥斯确认了第一道罪孽:逾越、掠夺母亲天然的权力,必遭天谴的罪过。
最后的求生机会被俄刻阿诺斯毅然决然地抛弃了,他完全不知道之后自己会面对什么。
忒弥斯看向他的眼神中失去了仅剩的温度,公平和秩序在她手中化为一座天平,她郑重地做出判决:“大洋河流男神俄刻阿诺斯,触犯两条律法。一是以男性玷污了纯粹人类血脉,一是掠夺伟大母亲的生育果实。判处大洋河流男神沉入深渊地狱中的痛苦之河,以双手捞干河底的陶罐为止。至于海神与山神发动战争、以及合谋杀死人类一事,判处一神为流离失所的海岛人服务一整年。”
地面上有天真的孩子问母亲:“河底的陶罐,要怎么才能捞空呢?”
是啊,河底的陶罐是永远也捞不空的。
永不干涸的痛苦之河,只要斯提克斯活着,痛苦之河永远奔流。
“为什么?”
俄刻阿诺斯不理解,他明明并未做错任何事,阿瑞的出生和其母的死亡也并非他的本意,为什么忒弥斯要这么对待他。
在整件事中,受伤的、受害的,难道不是只有他吗?
“你可以自己看。”忒弥斯手中的天平保持着平稳,并未因她的判决而动摇,这说明她完全是按照现有的规则公正地做出判决。
“为什么啊?”俄刻阿诺斯双目赤红,像是问忒弥斯,又像是问自己,他不过是想拥有一些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而已啊。
神灵心如死灰,河流也沉寂下去。
在忒弥斯以为俄刻阿诺斯认命,准备带他向深渊地狱去时,俄刻阿诺斯驱动河水暴动,猛涨的水位喷出河床,大河的水集中在叙拉古中,意图淹死城中的人类。
他神色疯狂,仇恨与蓬托斯相关的一切:“既然我将永生受困,不如也让你蓬托斯尝一尝痛苦,反正事情也不会更糟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