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今他们这边还没有种水稻的,吃供应粮的,每人每月能领二两大米,才二两。
像李卫国这样生产队的社员,根本就看不到一个大米粒儿。
这几斤大米,把李卫国也乐得合不拢嘴:好像小妹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大米饭呢。
还有一位大婶儿,说是儿子过几天要结婚办喜酒,问李卫国到时候能不能送些鱼过来。
李卫国自然是满口答应,问明白日期,表示保证按时送到。
等到这些大妈散去,时间也到了晌午,孙红军和他父亲,从粮库下班回来。
“孙叔,下班了。”李卫国先和长辈打个招呼,然后拍拍孙红军的肩膀,“老同学,你可越来越壮实啦。”
孙红军膀大腰圆,为人比较实在,在粮库的工作是“小扛儿”,就是扛着麻袋,踩着跳板,往粮囤子里面运粮食,是个吃力气的工种。
看到李卫国,孙红军也挺热情,问明来意,在得知李卫国是来卖鱼的,他也有点意外,还探头往水桶里瞅了瞅,惊呼一声:
“爸,好大个儿的王八!”
“咋说话呢。”孙父训了儿子一句。
孙红军缩缩脖子:“爸,我是说,这里边有两条甲鱼。”
孙父也探头一瞧,然后使劲一拍大腿:“哈哈,好,我正琢磨给红军的临时工办转正,想给领导送点礼,这俩甲鱼正好,我们主任就得意这口!”
李卫国一听,也连忙表态:“孙叔,那这俩甲鱼就送您了,真要是把红军的工作办成,那也是大喜事。”
“不成不成,哪能白要你的东西呢,这玩意金贵着呢,上回我们主任买回来一只,还没这个大呢,就花了五块钱。”孙父连连摆手。
说着,他就掏出钱包要给钱。
李卫国也敞亮,考虑到以后还要麻烦人家,根本没肯要。
两世为人,在待人接物上,李卫国远比他现在的年龄表现得成熟。
孙母过意不去,硬是塞给了李卫国几张布票。
在婉拒了孙父孙母吃午饭的邀请之后,李卫国把东西归置到推车子上,这才告辞离开,直奔供销社。
兜里一共揣了二十多块钱的巨款,他当然忍不住要采购一番。
这个年代的供销社,那绝对是经济中心,像后来遍地的小卖部啥的,如今一个都没有,就算你买盒香烟,也得来这。
李卫国迈步走进供销社,迎面传来一阵凉风,抬头瞧瞧,供销社屋里的顶棚,垂着好几个大吊扇呢。
屋里很是宽敞,柜台一节连着一节,摆着琳琅满目的商品,从烟酒糖茶,到布匹鞋帽,再到五金农具,一应俱全。
李卫国自然是先转悠到食品柜台前边,掏钱准备买一斤江米条,给小妹当零嘴吃。
售货员却瞥了他一眼,拿着笔开票:“先到那边交钱。”
李卫国这才想起来这茬,接过票去交款,然后就听到传来售货员的一声嘟囔:山炮。
虽然李卫国没怎么往心里去,可是听着也不舒服。
没法子,这年头的售货员是最吃香的好职业,难免眼高于顶。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凡是能掌握物资的单位,一般都不错。
李卫国也没急着交钱,他还记得,大姐还叫他顺道买盐和碱呢。
盐是大粒盐,上秤论斤称,粗盐微微泛黑,不像以后的盐,都是雪白雪白的粉碎盐。
碱也都是大碱坨子,敲碎了零售。